黑鬼說是五鬼抬轎,讓我找機會上去。
我吃了鬼淚,在他們眼裏,已經是同類了。
隻是這五鬼長得不像,倒像燒給死人的紙丫鬟。
紮著衝天辮,嘴巴兩邊的腮紅,像扣了兩張紅紙錢。
而且嘴特別小,像要親人一樣撅著,突出的地方打了兩點嫣紅。
怎麼說呢!就是從哪個角度看都醜,特別醜!
我懷疑黑鬼搞錯了。
五鬼又叫五瘟,春瘟張元伯、夏瘟劉元達、秋瘟趙公明、冬瘟鍾士貴、總管中瘟史文業。
五瘟的轎子叫瘟轎,轎內是空的,據說能裝十萬五千人。
他們的轎子停在那裏,哪裏就會遭受瘟疫,直到轎內裝夠十萬五千亡魂。
至今的北方鬧花燈,都有各式各樣的轎子,據說就是從祭五鬼的習俗中演變來的。
我不是要去考證傳說的真假,隻是眼前的五鬼,真的不像。
別說像,就連男女都難分辨出來。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正要閃到旁邊避讓,轎子卻停了!
想幹啥?難道被發現了?這不太可能,鬼淚隱藏了我的氣息,他們嗅不到生人的味道。
轎子停下後,抬轎的五人木頭般站著,那種感覺...
就像對麵站了幾具死屍,心裏明白他們會動。
但不知道它們何時動,這就不僅是恐懼,而是煎熬了。
黑鬼催我上轎,我卻猶豫。
抬轎的不像五鬼,而且它突然停下來幹什麼?
難道是等我上去?要真的是這樣,就更詭異了。
很可能是請君入甕,還是量身定做。
突然,黑色的轎簾掀開,從裏麵伸出一隻手,雪白雪白的。
指甲抹猩紅,五指把著轎門,讓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不停祈禱它不要出來,但越是抱有希望,它越不如意。
感覺那隻手微微用力,然後...
裏麵探出張特別漂亮的臉,是個女孩!
除了媳婦姐姐,她是我見過最美的了。
“怎麼,你不是在等我嗎?”她說著,掩口輕笑,白色的長袖垂落胸前。
“不是!”我忙搖頭,女鬼雖然漂亮,但我還沒被迷惑。
黑漆漆的轎子,看著就嚇人,誰知道它會被抬到什麼地方。
而且一點都不像媳婦姐姐描述的。
但黑鬼又在催促,“上師,快上轎子!”
我心裏問,“你他娘是不是坑我?”
媳婦姐姐沒說轎子裏有人,所以見到女鬼,我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我坑你,是你坑我啊!”黑鬼帶著哭腔,“飛簷流水要消失了,你不上,我們都得跟著消失!”
猛然想起這事,我趕緊點頭,“嗯,我要去黑山!”
飛簷流水,三更中間進,四更末出。也就是零點能爬,三點能下。
除此之外,別無辦法。
“那就上來!我捎你一程!”女鬼輕笑,邀請我上轎。
我也顧不上對錯,現在不上,真要像黑鬼說的那樣了。
而且拿不到神鼎碎片,媳婦姐姐她...
秦陵地下,神鼎碎裂後,她的血吐到我臉上...
那時感覺到的炙熱,就像刀割在心上一樣疼。
媳婦姐姐也因此失憶,所以神鼎對她來說特別重要。
不論如何,我都要拿到手。
咬牙上了轎子,發現裏麵空間挺大的,女鬼用水袖遮住半張臉,看著我笑。
有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感覺,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上師,你還看...”黑鬼說到這裏,聲音都在打寒顫,“你用八卦鏡照照!”
用八卦鏡照?有沒搞錯!媳婦姐姐說裏麵不能用符,也不能用鎮紋。
否則裏麵炸鍋,會遭無數陰魂攻擊。
“乾坤羅盤沒事,你看看!”黑鬼慫恿我。
我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此時轎子開始緩緩移動,我手心全是冷汗,羅盤都被捏濕了。
“敢問小姐,你要去往何處?”我假裝跟她說話,悄悄翻轉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