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遠近的景色都披上銀裝,影影綽綽。
我們等到九點多,村頭的車才陸續離開,細細辨別,現在就隻剩那輛雪佛蘭了。
眼看時間差不多,我收好挎包,將羅盤和刻刀放在順手的地方,招呼媳婦姐姐和何姬下車。
路上,我們盡量走在陰影裏,免得被看見。過了彎道,已經能看見雪佛蘭。
黑鬼過去看,回來說車內沒人了。
他們比預想的還要急,我們也加快速度,趕到村頭,遠遠就見粗壯的大樹。
電燈已經滅了,遠處的村莊也在夜幕中靜下,隻是偶爾傳來幾聲狗吠。
樹粗壯但不高,影子顯得特別的怪異。
特別是樹冠,落到地上的影子稀疏斑駁,遠遠看去,像根粗壯的柱子。
但等了會不見道門的人,我有些緊張,難道他們沒過來?
如果他們躲到後麵,情況就會變成我們在明,他們在暗。
我剛要上前,大樹後突然走出五道黑影。
從身影判斷,前麵的應該是浩銘,後麵的能分辨出女孩的影子,其餘三人都不能確定。
五人交頭接耳,然後分頭動了起來,兩人搬過村民留的桌子。
其餘的從背包往外拿東西,很快就布置了個法堂。
他們要做法?我覺得奇怪,難道他們知道大樹的秘密?
片刻後,桌上亮起燭火香火,浩銘穿上道袍,腳畫八卦,手中捏了三注香,躬身祭拜後,插.入香爐中。
道門正宗拜三清,所以是三注清香,但流傳到現在,不論祭拜什麼,都習慣點三注香了。
浩銘圍著桌案轉了幾圈,手中結印,速度極快,幾息就是數十道。
道家法印我沒見過,如此複雜的,就是湊近看也未必能記下。
法印完成,浩銘雙手合十,指向大樹。
瞬間,樹身發出青光,巨大的樹幹上出現一道青色的門。
門內射出的光綠得發翠,五人動作很快,沒有任何拖遝,魚貫而入。
最後一人進去後,青光漸漸變淡,隨後連同門一起消失。
桌案上的法堂“砰”的全部炸開,冒出陣陣白煙。
我習慣了震驚,心情還能平複,壓低聲音問:“老婆,樹裏的門通向什麼地方?”
但媳婦姐姐沒回答,而是朝著大樹走去,何姬和我也緊跟上去。
站在樹陰裏,突然感覺特別冷,媳婦姐姐喊我,讓我將血棺印記按到樹幹上。
前麵碰過一次,疼痛難忍,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雖然怕,但還是深吸口氣,手掌平平的伸開,讓血棺印記突出。
“膽小鬼!”何姬冷哼,等不及的上前按著我的手,緊緊貼在樹幹上。
手心,細密的針孔裏,瞬間湧入股獨特的力量,千絲萬縷般刺入血肉,疼痛立刻蔓延全身。
媳婦姐姐一言不發,任由何姬按著我的手。
短短幾秒,我疼得全身都是冷汗,但整顆樹開始發銀光。
瞬息後,樹幹上的光開始流動,像月光在裏麵流淌,柔和到夢幻。
浩銘引動的是綠光,現在是白光,有什麼區別?
媳婦姐姐見我疼得不行,並未用陰氣緩解,隻是緊握我右手,“蘇岩,忍一會。”
我咬牙堅持,盡量分散思維,想別的事。
但體內就像有無數的絲線遊動,它們穿過每個細胞,然後將痛感彙集到腦中。
痛得我眼淚嘩嘩的,全身肌肉都在抽搐。
四五分鍾後,疼達到峰值,樹幹上的銀光開始變紅,而且越來越紅。
像是吸了我的血液,正在裏麵流淌,而真正的疼,現在才開始。
何姬把著我的手,用力的從樹幹上撕下。
但手心裏的無數血色絲線,像是藕斷絲連,從我身體裏抽出。
隻抽離幾厘米,我就疼得背過氣,雙腳站不穩,隻能靠在媳婦姐姐懷裏。
但何姬毫不手軟,用力拉我的手,抽出十幾厘米。
疼,像將骨髓和血肉往身體外拉,每寸都讓我全身發抖,疼得我差點窒息,媳婦姐姐嗬斥何姬,“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