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祝福你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臉皮很厚的人，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可以嬉皮笑臉賤兮兮的樣子，也可以冷嘲熱諷地和別人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但在另一些事情上，我卻沒辦法裝什麼粗鄙不羈。
比如不小心摸了蘇雯的胸，這種事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有底線的，我不敢在觸碰到對方底線之後還得寸進尺。
還有剛才對李明月說的那翻言論，既是蘇雯的公事，也是她的家事，不是我一個下三濫的過客該評頭論足的。這跟當初我諷刺她對待李明月那件事不一樣，那時候我純屬想讓她難堪而已。
所以當蘇雯也走進電梯之後，我有些心虛。
但她卻什麼也沒說，跟李明月打過招呼之後，就麵無表情地站著，當我不存在似的。
直到電梯停在一樓，她還是沒有吭一聲，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麵，我則放慢腳步想離她遠點。
李明月察覺我和她之間的微妙關係，也察覺到我的異樣，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低聲問：“程東，你真的喜歡蘇總嗎？”
“幹嘛這麼問？”
“因為其他公事都說，你追蘇總已經瘋魔了，就是已經到了喪失理智的地步。”
“我去，有那麼誇張嗎？”
李明月深以為然地點頭：“我也覺得他們說得太誇張了，而且我覺得你好像並不怎麼喜歡蘇總。但是，聽說你今早在蘇總的辦公室裏，對她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我嚇一跳：“你怎麼知道的？”
“群裏都吵翻天了，你難道沒看嗎？哦，對不起，你不在那個群裏。”
“沒事，群裏都說了什麼？”
“嗯……還是別告訴你了，有些話很難聽。”
“不說我也知道，無非就是讓那個小癟三流氓人渣滾出公司之類的吧。”
“呃……蘇總是那些男同事的女神。”
“在我心中，她不過是一個裝作高高在上好似自己鑲了金的女人而已。”
“鑲了金？意思說身上很多金銀首飾嗎？”
我有些無語，也不好跟李明月這個略純潔的女孩解釋那種下流的意思，也沒有把我和蘇雯的糾葛告訴她。
至於道爾公司裏的流言蜚語，無所謂。
跟李明月吃過一頓爽口的涼皮之後，我又渡過了一個無所事事的下午，簡直無聊透頂。
次日清晨，我起床後曾猶豫著要不要去上班，要不要再去那個壓根就容不下我的公司無所事事地呆著。
後來我想到，如果不去上班的話，我會更無所事事，於是就穿戴整齊繼續上班。
在公司樓底下，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擠電梯，當人們擠了一趟又一趟人漸稀少之後，我發現蘇雯正朝電梯間走來，這是我第一次上班的時候碰見她。
依然上白下黑的職業套裙，冷豔刺眼的高跟鞋，好像永遠不變的冷漠麵容，說好聽點是平靜如水氣質高貴，說難聽點就是大清早吃了屎擺個臭臉。
“蘇總，早啊。”我露出一個自以為很燦爛的笑容。
“早。”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卻難得地跟我打了個招呼。
然後，她靜靜地等待電梯，我站在後麵百無聊賴地欣賞她的身材。
過了一小會，身後又響起一陣高跟鞋清脆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道我很久沒聽過，卻覺得無比熟悉的聲音：
“蘇總早。”
我不由自主地一震，心裏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揪住似的，很難受。
這是藍欣的聲音。
艱難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藍欣那張讓我永世難忘的美麗麵容。
自從她離開之後，我曾無數次幻想過和她再見麵的情景，無非幻想自己哪天有錢了，開著豪車帶著漂亮女人出現在她麵前，不可一世地告訴她，她錯了。
那天在監控室，我不敢和她見麵，無非是我那可憐的自尊心怕她看到我落魄的樣子。
之後，哪怕知道她就在上海，我卻沒想過要和她見麵，哪怕知道蘇雯和她相識，卻從不向蘇雯打聽她的消息。
但是現在，她就這麼站在我麵前。
從她和蘇雯的談話中，我得知，她也在道爾公司上班。
或許是因為我在公司呆的時間不長，幾乎每天都是早早地出去找黃仁東，更沒有去過公司其他部門，所以一直沒有和她碰麵。
我定定看著她，沒有所謂的千言萬語，甚至不知道是否要開口和她打招呼。
她也發現了就在幾步之外的我，同樣定定看著我，也同樣沒有開口打招呼，隻是那雙我曾經覺得世間最美的眼睛，有著太多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