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人間正道
我到樓下抽煙，發呆，過了大概半個鍾頭，溫馨也下來了。
顯然，方唐和她沒有太多話要說，否則不會隻待那麼點時間。
我把她送到停車場，她開車來的，一輛雷克薩斯RX450H。
幾十萬的車子不算太貴，但對於一個剛留學歸來還沒踏入社會工作的人來說，靠自己是買不起的。
大學時代我和方唐就知道了，溫馨家裏很有錢，否則一般人根本上不起美國那些學費昂貴的音樂學院。
或許，從他們談戀愛開始，就注定了會分手，兩人壓根不是一個階層的。
就比如我跟蘇雯，確實不是一個階層的。
臨走前，溫馨給我留了她的新號碼，加了微信，約定過幾天有空了出來聚一聚。
送溫馨離開後，我回到方唐的病房，他爸媽都不在，就他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目光平靜地望著天花板。
“聊什麼了？”我走進去坐下，問道。
“過去，現在，未來，就這些。”
“她剛剛碰到向晴了。”
“哦？她有沒有吃醋？”方唐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嗯……好像有，向晴好像也有點反常。”
我把溫馨和向晴見麵的經過，兩人的對話告訴方唐。
他聽著聽著笑了，帶點得意的那種笑容。
時間將近八點的時候，舒可終於來了。
我答應過方唐，要幫他說服舒可，於是找了個機會把舒可叫到了樓下。
我把向晴的經紀人來過，以及方唐和向晴暫時分開的事，都告訴了舒可，開門見山地說，方唐希望她能暫時離開。
理由是要讓向晴放心，也讓舒可本身回歸平靜的生活。
舒可先是沉默，低著頭一言不發。
我試著鼓勵她，但所有的語言都顯得單薄無力。
良久，舒可抬起頭，笑著說她找到工作了，她會走，但會繼續留在上海，會努力地工作，會快樂地生活。
她理解方唐，從今天起，可能很久都不會再來看方唐了。
她還拜托我，不論方唐的身體最終會如何，請記得告訴她。
然後，她說還想跟方唐道個別，於是上樓，來到方唐的病房，站在床前默默地看了方唐許久。
方唐也默默地看著她，目光溫柔似水，也藏著掩飾不住地內疚和歉意。
良久，舒可說：我會活得好好的，不辜負你給予的新生。
再然後，舒可沒有說太多關懷的話，笑著跟方唐道別，然後轉身離開。
我送她下樓，送她到醫院門口。
她沒有打車，也沒有坐公交車，而是沿著街道一直走。
看著她的背影，那柔弱的身姿，我幾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哀，對自己的悲哀。
一個本來擁有著光明未來的漂亮女孩，因為交友不慎，因為禽獸不如的前男友把她推進火坑，人生從此蒙上了灰暗的幕布。
直到方唐出現，不明亮卻溫暖的一盞燈，照亮她的人生，給予她從未表露於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的溫暖，並保護她。
她想守護這盞燈。
可如今，她卻不得不離開。
這一刻，我忽然感受到人間正道是滄桑這句話的貼切。
一個失足女，曾心如死灰，也曾被照亮，但走回正道的途中卻不得不繼續經曆傷痛。
還有向晴，藍欣……
我大概算不上，不過是一個為愛情自憐自艾的傻逼而已。
送走了舒可，我沒有回病房，而是跟舒可一樣漫無目的地在燈火絢爛的盛海街頭行走。
從那天起，我沒再見過舒可，也沒再見過向晴，一個是下定決心離開方唐開始自己新的人生，另一個則潛心於工作實現自己年少時夢想。
嗯，夢想，某歌唱選秀節目中的某導師就經常掛在嘴邊，你的夢想是什麼。
當然，大學畢業就背著吉他行走於各大小酒吧的向晴，她的夢想是樸素卻又堅定的，唱歌，掙錢，站在舞台上享受成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