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便因為替曲翊磨墨時被顧嫣看到，被扣以勾引太子的罪名打了二十大板。
後來她便被調去了廚房工作，剛剛那侍衛如此匆忙，還不等她拒絕便直接將任務交於了她。
如今麵對著顧嫣，心裏害怕的她低垂著頭顱唯恐被認出來。
曲翊伸出手將毛巾打濕，微微用些力將毛巾擰個半幹，顧嫣還微微出神中，並未將他的動作看在眼裏。
溫熱的毛巾敷在臉上，顧嫣有些詫異地看向他，曲翊卻還在細心地擦拭著她被淚水打濕花了的妝容。
旁邊還站著一排的宮女，曲翊就這樣直接為她擦拭。
“殿下，你這樣”
“有失-身份”四個字還未說出口，抬起想要阻攔他動作的手卻直接被他的大掌抓住，“別動，仔細弄疼你了。”
低垂的眼眸上揚，將他認真的神情收於眼底，兩人似又回到最開始相識的時候那般。
臉上的溫熱散開，仔細地替她擦去每一處花掉的妝容。“好了，用膳吧，過會兒又該冷了。”
臉上的淚痕被熱水擦拭去舒服了許多，唯有眼眶處的紅腫還有些疼，但也是比之前好了許多。
手間緩緩拿起筷子，顧嫣看著這些一如往常的菜肴並沒有什麼胃口。
隨意地夾起飯粒送入口中，一些豆芽卻是直接落入了她的碗裏，循著方向看過去，曲翊正含笑看著她。“多吃點。”
吃飯的時候曲翊時不時地給她夾些菜，低頭撥動著飯碗裏的菜，顧嫣並沒有什麼胃口。
等二人吃完飯天色已經很晚了，尤其是經過了一天的高緊繃的顧嫣，眸間明顯地有些淡淡的疲憊了。
扶著她到了房門口，兩人卻是停了下來。
準確來講，應該是顧嫣停在了門口，曲翊本是扶著她的，她的腳步一停，扶著她的曲翊也自是停了下來。
“怎麼了？”低頭去看她，顧嫣的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
“沒事，”隨意地搖搖頭，顧嫣頓了頓進了房間。
但是直覺告訴曲翊，絕不會是如她所說的沒事那般。
等到顧嫣梳洗完畢後曲翊已經在床榻上睡著了。跟著的宮女與她不熟，不敢貿然進房，在門口的時候便停下門口守夜了。
推開房門，屋子裏很安靜隻有曲翊的呼吸聲。
披下的頭發發尖還是濕漉漉的，梳妝台前，顧嫣自己麵無表情的擦拭著自己的頭發。
屋子裏少了平日裏伺候自己的人，總感覺整個屋子空落落的，連帶著自己的心也空落落的。
掀開紗帳，隻有還在熟睡著的曲翊。
回想起之前男子對她的溫柔重重，顧嫣的心裏除了些許詫異也再沒了一開始的感動與驚喜。
他的眉眼依舊還是最初的那般少年模樣，明眸皓齒，眉目如畫，隻是這明眸中再也不是如最初般隻有她一人了。
今日他當著眾人的麵為她擦拭臉龐，誰知明日又會不會為另一個女子擦拭臉頰。
無情最是帝王家，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應該知曉，而不是不顧家中反對執意要嫁於她，若不是如此，也就沒有現在的事了。
自己已經走出第一步了，如今也沒了退路，隻能繼續走下去。
曉月死了，自己絕不會就此罷休。
窗外的月光緩緩流淌下，照在燭火萬千的房屋上，整個大地似就此沉睡下去一般嫋無聲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