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久寂說,我很聰明。
他很少誇人,如果他這麼說了,那麼我肯定是聰明的。
可是那一刻,我寧願自己笨一點,傻一點。
這樣,我才不會一下子就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我一直都知道,我在他心裏本來就沒什麼地位。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等真的遇到了,又是另一回事。
那個後來的人,我不想去猜想她是誰。
可是一想到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誰,就必須要成為她的犧牲品,我就委屈到想哭。
可能是生理期推遲了好幾天的緣故,我這幾天情緒都很低落。
在聽到嚴久寂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甚至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麵部表情,眼淚說掉就掉了出來。
嚴久寂可能是沒料到我會掉眼淚,身子驀地僵了一下。
過了很久,他才皺著眉對我說:“顧瑾時,隻要把這件事情做好了,你就能自由了。你弟弟需要的醫藥費也都會有著落,我保證,以後你們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粗魯地擦掉不斷湧出的淚水,對他笑:“好,我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我徑自轉身,就往那片“戰場”走去。
嚴久寂卻破天荒的從後頭拉住了我:“如果真的覺得很辛苦的話,就打電話告訴我吧。”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什麼時候都可以。”
我努力把還在往外冒的眼淚吸了回去,轉過頭,笑容還在臉上:“久哥你多慮了,既然你知道阿年的事,肯定也知道,在遇到你之前,我曾經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現在能住在這麼富麗堂皇的家裏,怎麼會覺得辛苦?”
嚴久寂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我,一言不發,然而就在我再次向他道別,準備轉身的時候,他卻忽的一把將我拉到了他跟前,不由分說地抬起我的下巴,就吻了我。
這是一個極盡纏綿的吻,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輕柔,讓人有種像是捧著稀世珍寶的錯覺。
認識嚴久寂兩年多,他從沒有這樣吻過我,像是生怕把我弄疼了。
“顧瑾時,你簽了字,我給了錢的。我沒有欠你什麼。”
嚴久寂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說得很輕很輕。
我甚至不確定,他到底是說給我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對,你沒有欠我什麼。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窮盡一生都不可能賺到那麼多錢。”
他單手捧著我的臉,粗糙的指腹擦過我的眼角,沉聲道:“那就不要表現得這麼委屈。”
我愣了一下,笑著掙開他的手:“我沒有委屈。可能是這個月大姨.媽不太正常,有點情緒化,你別誤會。”
嚴久寂收回手,恢複了慣有的淡漠:“那就好。”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片刻停留,轉身離去。
反而是我,就這樣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上了車揚長而去……
我在心裏猜測著,他剛剛異常反應的背後,是不是有那麼一瞬間,也覺得良心不安。
他應該明白的吧,我是缺錢,可是這並不代表,錢可以買到一切。
也許是我在外麵逗留了太久,幾分鍾之後,老管家找了出來。
“少夫人,老爺喊你進去呢。”
老爺?那個嚴肅又市儈的老人家?
我對他點了點頭,然後跟著他走了進去。
就這麼短短的一段距離,我腦子裏把嚴久寂離開前說的那些話過濾了一遍,想了很多。
如果說,我留在這裏的作用就是為那個後來的女人鋪平道路的話,那麼,與其花時間去征服,不如盡我所能鬧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