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苓此來的目的是什麼, 顧聿行比誰都清楚。
過年那天他用“隨便玩玩”這個借口糊弄了顧錚,大過年的,大家都各自退讓了一步,算是粉飾了太平。可現在,顧錚顯然是忍不住了。
“爺爺讓你來的?”他涼薄地笑了笑,“我們姐弟倆就不能好好吃頓飯嗎?非得替爺爺當說客?”
顧苓的眼圈一紅:“聿行,你就非得說話這麼衝嗎?說實話,我已經嫁了人,顧家的家業和我並沒有什麼大關係, 了不起就是我娘家資產雄厚,讓我在夫家有點說話的資本。可你就不一樣了,你到底是顧家的長房長孫, 這些年沈東放一直在你背後動手腳,你難道咽得下這口氣?就算你咽得下這口氣, 等有朝一日沈東放真的掌了權,他能把你整得死去活來。”
顧聿行沉默不語。
“你要是真心喜歡那個男孩子, 這輩子非他不可了,我也就不來勸你,”顧苓歎了一口氣,“可那個男孩子也不就是一個紈絝子弟,聽說以前也是個花心的, 泡妞什麼的樣樣都來,到時候他新鮮勁一去,家裏又不由著他, 他還能一心一意地呆在你身邊?說不定早就聽話地結婚生子去了,到時候你能撈著點什麼?”
“你不懂,”顧聿行有點煩躁了起來,“他很喜歡我,離不了我。”
顧苓瞧著他,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顧聿行不悅地道。
“聿行,我笑你都已經這麼大了,還犯傻,”顧苓氣定神閑地道,“他現在是喜歡你,可要是你落魄了呢?”
這下輪到顧聿行笑了:“他會。”
現在他在簡徵眼裏正“落魄”著呢,簡徵還不照樣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顧苓哂然一笑:“他可能一時會,卻不能一輩子會。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對你是真心實意,難道你想給他那麼狼狽落魄的生活?那也不是你顧聿行了吧?”
顧聿行說不出話來。
說實話,顧苓看得沒錯,他明白自己的脾氣。現在他裝著落魄,和簡徵玩玩是情趣;如果他真落魄的話,是絕不可能讓簡徵養著的,他的自尊心不允許。
“聽姐的勸,你什麼時候都可以玩,現在這節骨眼上不能玩。你回際海之後,沈東放在公司裏的動作大得很,我怕爺爺到時候老糊塗了,被他給算計了,”顧苓正色道,“等把沈東放收拾了,再回頭也來得及。”
“好了,別說了,我心裏有數。”顧聿行冷冷地應了一聲。
顧苓察言觀色,知道顧聿行已經有些動搖。她見好就收,不再多嘴,和顧聿行聊起家裏的日常來了。
吃完飯回家,已經八點多了。
簡徵還沒回來,顧聿行有點煩躁了起來。
十點,門開了,簡徵步履踉蹌著進來了,跌跌撞撞地到了沙發旁,扔給顧聿行一袋打包的巧克力:“給……給你嚐嚐……”
顧聿行沒接,巧克力撞在了他的腿上,“啪”地掉在了地上。
盒子沒關嚴實,掉出來了幾顆形狀怪異的巧克力。
“怎……怎麼了……”簡徵撲了上去,心疼地撿了起來,用力地吹著上麵莫須有的灰塵。
“你去哪裏了?和誰喝酒了?”顧聿行沉著臉問。
“我找誰喝酒關你什麼……什麼事!”簡徵直著脖子喊,“要陪我的人……多……多了去了……不少你一個……你走……走就走……小爺我不稀——”
唇被堵住了,顧聿行幾近凶狠地啃噬著他的唇,掃蕩過他的口腔,掠奪著他原本就已經昏沉的神智。
就在幾乎要窒息的那一刻,顧聿行略略鬆了鬆唇,一絲微薄的清新空氣注入胸腔,他“唔唔”叫了兩聲,剛想反抗,顧聿行卻愈發狠戾,把他翻了過來,手掌好像鐵鉗,牢牢地禁錮了他的身體,橫衝直撞了起來。
簡徵痛得直冒冷汗,殘存的酒意倒是去了大半,狠狠地一口咬在了顧聿行的唇上。
一股子鐵鏽味道在兩人的口中蔓延了開來,顧聿行倒抽了一口涼氣,再仔細一看,簡徵的眼角仿佛有一點瑩光一閃而逝。
心裏陡然一軟,他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
“顧聿行你這個混蛋!”簡徵終於得了空,破口大罵,那聲音急得有些啞了,破鑼一樣的難聽。
顧聿行重新吻住了他的唇,慢慢地摩挲著,挑逗著追逐著他的舌尖,簡徵的罵聲一下子低了八度;原本禁錮他的手掌慢慢鬆開了,在臉上流連撫摸著,最後插進了簡徵的頭發裏。
顧聿行的動作極盡溫柔,簡徵沒了聲息,隻剩下了一下又一下的輕喘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