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琪本是個開朗明快的人,遇事向來是灑脫果敢。加上經曆了太多,越發有一種處世的隨性,很多東西都看開了,可是遇到秦森,她發現許久不曾有過的慌亂,膽怯,緊張,恐懼,如今又在她心裏徘徊了。
她不知道男人為什麼用那樣的語氣說那樣的話?
他……在暗示什麼?
蘇思琪的心又亂了,但她故作平靜,聲音更加冷清:“為什麼要聽我說?”
“你忘了?”男人輕笑一聲:“我說過,我在追求你。所以,我想知道你哪裏對我不滿意?”
嗬,不滿意的地方太多了!蘇思琪覺得她可以隨口道來,可是張了張嘴,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其實她並不了解他,就象他也不了解她一樣。
“沒關係,什麼都可以說。”
蘇思琪低下頭,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而淡:“我沒有什麼對你不滿意的,你是總經理,我隻是一個小前台,我們之間沒有交集,從前,現在,今後,都不會有,所以秦總,你不要再問我類似的問題,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人。”
“哪種女人?”
“隨便的女人。”
“你覺得我很隨便?”
不隨便能和雲姍姍睡?蘇思琪不想再繼續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選擇沉默。
男人卻說:“難道我有林浩楠隨便,我聽說他的生活作風可不怎麼樣?曾經還令一位女職員差點跳樓。”
蘇思琪猛然抬頭,目光一斂,冷冷的說:“可最後跳下去的卻是他。”
“結果不重要,我們隻是在談隨便這個話題。你不能否認林浩楠在男女關係上是隨便的,公司裏好幾位女職員跟他有染,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
“知道你還跟他在一起?”男人盯著她,語氣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蘇思琪怒了,衝口而出:“他再隨便,也不會和雲姍姍搞在一起。”
“你認為我和雲姍姍搞在一起?”
“你們睡過了不是嗎?”
男人一愣,眸光閃動,沒有說話,隻是緊緊盯著她。
終於說出來,而男人啞口無言,蘇思琪瞬間覺得痛快了,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過了半響,男人緩慢的說:“這就是你這幾天對我態度惡劣的原因?”
蘇思琪倒詫異了,她那天聽雲姍姍說了後,心裏是對秦森有抵觸情緒,但不會表現出來,畢竟他是總經理,她隻是小職員,她還沒有資格對他耍態度。可他卻說,她對他態度惡劣!這從何說起?她真是要冤死了!
“秦總,對領導不敬的大帽子可不能隨便扣,我在中泰四年,自認為工作勤勤懇懇,尊敬領導,友好同事,從沒犯過什麼原則上的錯誤。你一開口就說我態度惡劣,請問我哪裏惡劣了呢?是對你拍了桌子,還是朝你大吼大叫?”
她象竹筒倒豆子一樣壁哩啪啦說完,都不帶喘,睜著一雙烏黑的眼眸直視他。一副想用正氣壓倒邪惡大義凜然的樣子。
男人突然就笑了,這是以前的她,以前那個幹勁十足,快言快語,不肯吃虧的她!
蘇思琪卻是莫名其妙,他怎麼笑了?他不應該板著臉繼續指責她嗎?腦子進水了?還是被她義正言辭的話語說服了?
男人雙手交叉放在腿上,“我沒有和雲姍姍睡過。”
“你不用否認,反正跟我又沒關係。”
“跟誰都沒有關係,隻跟你有關係。”
“為什麼?”
“誰都可以誤會我,但你不能。”
“為什麼?”
他笑著伸手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記住:我在追求你。”
蘇思琪傻呆呆的看著他,此刻的男人比周日那天更加溫和,就象脫掉了那層冰冷的外殼,露出柔和的內裏。她從來不知道,當他溫和起來,會是這個樣子,居然象個小青年一樣彈她的腦門。
老實說冰山秦總跳脫成這樣,她有些接受不了。還有他一再強調的那句:我在追求你。也接受不了。
可心底竟然蕩起絲絲縷縷的喜悅,象發芽的小草,瞬間就從心田上破土而出,細細密密的生長著。她驚慌失措,用盡了全部力量也壓抑不下去。
男人看到她眉眼間的舒展,心中一喜,伸手就去握她的手。
蘇思琪嚇了一跳,象被火燙了似的,一下蹦起來,卻忘了自己是坐在貨架裏麵,冒失的撞了頭,她起猛,撞得有點重,疼得“哎呀”一聲叫。
男人趕緊按住她,“別動,我看看。”
他的身子挨過來,她越發慌張,掙紮著推他:“沒事,我真的沒事。”
男人幹脆將她抱到自己懷裏,手腳都團住,讓她動彈不得,仔細察看了一下她的頭,撞了個小包,微微凸起發紅,他輕輕揉了揉,“慌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