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不是離的遠,店裏又忙麼,”朱禮基解釋,“三天前正巧有個大客戶要買我家古董,仔細研究了好幾天,昨兒個下午才交了定錢,忙完我便連夜趕過來了,他明天早上還要去把貨拉走,我、我再弄我爹的事情,時間不夠用啊。”
小仵作倒是不慣著他,嗬斥道:“你爹重要還是生意重要?為了生意連爹都不要了?真不枉你爹給你取的這個名字,生了你還不如生一塊裏脊肉。”
朱禮基被這一番搶白弄的麵紅耳赤,又不好反駁什麼,隻能把視線轉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黎默。
“黎捕頭,你看你和我爹在一個院子裏住了這麼久,也算是我爹的半個兒子,要不我跟你商量個事唄,你看我這生意實在是脫不開身,一會我就要動身往回走,腳程快些正好能在明早趕回去。能不能麻煩黎捕頭幫我把我爹……”
朱禮基還沒說完就收到了一道刀鋒一樣銳利的眼神,黎默眼底泛著紅絲,眼神透著憤怒。
朱禮基並不理會,繼續賠笑道:“黎捕快我這真的是沒辦法了,再說我爹死在了衙門提供的住處裏,你們衙門是不是也要負點責任,這不也歸你管麼。而且我爹的屍體一直放在衙門也不是那麼回事,要不你先把我爹放到義莊,或者是直接幫我把我爹埋到祖墳裏去也行。”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拿出幾錠銀子放在石桌上,十分高調的說:“當然,這一切所產生的費用都由我來出,給我爹下葬的棺材盡管選最好的,我不差錢。”
話落,整個場麵有片刻的安靜,大概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
楊湘湘一直以為這種不孝順的人隻會出現在電視劇裏或者都市新聞裏,沒想到今日竟然讓她碰到一個**實物。
那可是他的親爹呀。
具她所知,朱大爺的老伴死得早,是他又當爹又當娘的把兒子拉扯大,好不容易借銀子賣房子給兒子說了親,娶了媳婦,又幫忙置辦起了小買賣,但新媳婦嫌棄老爺子,尤其生了娃之後更甚,所以一起住了沒幾天,他就卷著鋪蓋卷回到臨洛城,從此不再提與兒子同住的事。
辛苦一生,到頭來不但沒沾到光享到兒子的福,死後竟然還落得如此下場,如果朱大爺地下有知,會有多心寒啊。
黎默死死的盯著朱禮基,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滾!”
她雙手成拳,手指被捏的哢哢作響,任誰都看得出來如果朱禮基再多說一句廢話,她絕對會出手揍人。
朱禮基沒想到會被人罵,笑容有些掛不住,訕訕的說:“黎捕頭,怎麼還罵人呐,有事好好說,你這態度可不算友好啊。”
“誰說我們黎捕頭罵人了,”楊湘湘看不下去,譏笑的嘲諷道:“他罵的是牲畜,是沒人性的畜生,你倒好,到處撿罵呢。”
黎默的聲音就像是經過寒冰過濾一樣,沉聲說:“我就罵你怎麼了,你要是不滾我還要打你,打到你屁滾尿流為止。”
本來這幾日因為朱大爺的離開她心裏就不好受,就像重新又死了一遍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