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襲點頭向青玄致謝,便推開門舉步進入殿中,諾大的殿內空蕩蕩的擺著兩排蠟燭,昏黃的燭火下,一個高瘦的女子立在光影交錯的地方,銀白色的長發華麗的綴在腳踝處,頭上戴著鎏金琉璃頭飾,一身黑色錦袍將女子顯得格外單薄,腰間是一條寬寬的紅色腰帶,勾勒出女子纖細的腰肢和身段。
“凰襲,拜見女王。”凰襲拱手,緩緩施禮。有些癡癡的望著那個女子的背影,她從未見過如此遺世獨立的背影,孤寂到一個背影,都讓人驀然心痛。
女王緩緩轉過身,凰襲的瞳孔在看到女王後竟極具的收縮了一下,那一刻,凰襲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時光沉澱了千年,這個女子便為寂寞摧殘多少年,白皙的皮膚在燭光下顯得略微蒼白,纖細的脖頸微微昂著,顯示著獨特的身為女王的驕傲,遺世而獨立,如一個站在世界頂端的人,孤寂的獨自站在世界之巔,身邊的人都變為了腳下的累累白骨。
“你是凰襲?”女王問道。
“是”凰襲幾乎是誠服的低聲回答。她心中想過一個殺人如麻對人類恨入骨髓的女人會是怎樣的飛揚跋扈和狂傲張揚。可是這個女人,將整個宮殿裝點的富麗堂皇,自己所處的大殿卻是如此簡單,甚至是簡陋。
一個女王,一個孤單的女王,一個穿著黑色衣服將自己藏在黑暗裏的女王。這就是凰襲對人魚部落女王的定義。
“你穿這身衣服,很漂亮,比這千年來其他的所有女子都要好看。”女王突然笑了,打量著凰襲的嫁衣,道:“為何不將麵具摘了?如此卓越的氣質,戴上麵具豈不浪費了那如花的容顏?”
“凰襲自幼帶著這麵具,這麵具乃母親親手為凰襲戴上,後來便再沒能取下來。”凰襲道。
“如此麼?你且過來。”女王淺笑著衝凰襲淺笑道。
凰襲緩緩走到女王身前,女王的身高比凰襲還要高出半個頭,不知為何,在女王麵前,凰襲沒辦法拒絕女王的任何要求,不是威懾力,而是一種親和力,仿佛女王就是凰襲的一位長輩一樣,讓人不得不全身心的去相信去依靠。
女王淺笑著看著凰襲走到麵前,緩緩伸出手伸向了凰襲的麵具,凰襲剛想提醒女王那麵具是拿不下來的,隻見女王將手掌置於麵具之上,停留了片刻,麵具竟然被女王拿了起來!
凰襲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被自己戴了二十年的麵具緩緩遠離自己的視線,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瞬間得到了釋放!心中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裏炸開,如同煙火般一個接一個的綻開,幾乎想要流淚。
女王在看見凰襲的臉後,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笑容漸漸的收斂起來。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凰襲小心翼翼的看著女王表情的變化。心中第一次如此忐忑,就像一個孩童在小心的等待大人評論他努力很久完成的作品一樣。
看著女王的笑容一點點收斂,凰襲的心卻一點點提了起來,她長得很醜?
女王緩緩將麵具戴到凰襲的臉上,道:“你很漂亮,你的母親一定是一個聰明並且強大的女人。”女王淺笑道。
凰襲緩緩將手放在臉上,入手的依舊是那一片冰涼,銀色的麵具就像是一個詛咒,永遠也解除不了,就在剛剛,女王讓凰襲看到了解除這個麵具的詛咒的希望,可是,現在又被女王親手扼殺了。
“女王,為什麼”凰襲看著女王,問道。
“你母親為你戴上這個麵具,是有她的用意的,終有一日你會自己摘下這個麵具,隻是,你需要做好準備。”女王笑著,還有一句話並沒有說出來,需要做好準備,做好和我一樣痛失所愛,孤寂一生的準備。
凰襲有些失望的低下頭,說來可笑,她空活這二十年,卻不知自己到底長什麼樣子。
“女王,我好看嗎?”凰襲道。
“嗯,你很美!”女王道。
凰襲笑了笑,眼中是一片失落,雖然女王這樣說了,可是還是會很難過吧,為什麼偏偏是她,要戴著這麵具過一生。
“孩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好嗎?”女王突然抓著凰襲的肩膀,小聲道。
“女王有事請講,但凡是凰襲力所能及之事,凰襲決不推辭。”凰襲道。雖然女王最終並沒有幫她拿下麵具,可是這件事已經說明了這個麵具是可以被拿下來的。這已經給了她莫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