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絞紗,臨床的窗子微微開了一道縫,有細細的風吹進來,絞紗雖然被金鉤構住,卻依然在風中繚繞,絞紗映襯之下,麵帶銀色麵具的女子靜靜大躺在床上,半邊臉龐光滑如玉,枕上三千青絲流瀉。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撫上如同凝脂一般的皮膚,順著那手向上看去,隻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分明就是蓬萊小築的主人,風臨。
風臨歎了一口氣,盯著床上女子沉睡的模樣,心裏一陣陣酸楚,她的身份、他的身份注定兩個人有走不完的彎路,若果有一日,這個驕傲無比的姑娘知道他的真實目的,又會變成什麼樣的局麵,他真是不願意去想。
“凰襲啊凰襲,我渴望你盡早醒來,卻又盼著你永不醒來。”幽幽留下這一句話,房間之內又恢複了寧靜,唯有半開半掩的木門揭示著一切都不是虛幻的夢境。
陰雲蔽日,月光冰涼,蓬萊小築的後花園裏樹影叢叢,微風吹過有“沙沙”的聲響,神秘陰森,有個小小的身影從樹叢之中鑽出來,警惕的看看周圍沒有什麼聲響,便放鬆起來,站直了身子,拿出一枚綴有奇異花紋的布符,嘴裏發出難以理解的聲音。
淩光從布符上呈現,漸漸轉化為冰焰,將整枚布符燃燒殆盡,隨後,光華照亮了那身影的模樣,赫然就是那膽子小的耗子精地瓜,如今這少年臉上再也看不見往日往時那卑微膽怯的樣子,而是一派邪魅,金色的雙眼在黑夜之中熠熠發光,額間朱紅的風色印記襯得整張臉俊美異常,更被說脫胎換骨之後那一派王者風範。
“別躲著了,我下了禁製,沒有人會發現,出來吧。”
那迎風搖曳的竹子突然之間便伸展了形體,變成為一個身長極高的男人,正是個千年的竹妖。
“吾皇,屬下有禮。”
地瓜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在這蓬萊小築隱藏了這麼些時日,發現些什麼,一一道來。”
“回稟吾皇,這蓬萊小築是用無上神力所做的幻境,而這裏的主人風臨,神秘非常,我沒有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不過可以肯定,他用心與我們可能一樣。”
地瓜低低笑了一聲,“用心一樣?”他對凰伊的用心,或者是風臨對於凰襲的用心,一不一樣誰知道呢?
“好了,近幾日可能會有變故發生,到時候你就趁機脫身,不必再留在這裏。”
“那弑凰劍?”
地瓜冷冷撇那竹妖一眼,對方在他的眼神下低頭,“這些事情輪不到你來問本皇,聽我的命令就是。”
“是,吾皇。”
“恩,去吧。”
那個耗子精死到哪裏去了,這兩天動不動就不見身影,難道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時候嗎?萬一天將再來進犯,借他100條命,都不夠他丟的,真是討厭的小混蛋。凰伊剛剛從凰襲的房間回來,給姐姐灌下一碗藥,凰伊心裏有些難受,風臨如今也是重傷,根本靠不上,雖然蓬萊小築的大夫醫術高明,但是也無法確定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說是內傷,可是周身靈氣能量仍在正常運轉,外傷也在治療中愈合,更加沒有毒物中毒的跡象,可是為什麼就是醒不過來,似乎是姐姐故意陷入昏厥不肯醒來一般。
可是究竟是為什麼,這種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沒有辦法打破,凰伊心煩之餘就想起地瓜,可是回到房中居然發現他不在,真是鬱氣難消。
賭氣坐在地瓜門口的台階上,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那張傾國傾城的麵孔之上帶著小姑娘特有的懵懂與單純,再是經曆別人沒有經曆過的事,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擁有自己的能力和天賦,盡管她並非非常喜歡。
出自於她手中的神兵利器也不少,大家都覺得她是奇羽的真正傳人,也是凰落山莊的下一任輝煌傳人,可是她並不喜歡,因為那些冰冷的武器比不上大姐的溫暖,小妹的天真,更比不上姐妹三人在一起時家的溫馨。
就這樣呆呆的想著,凰伊美豔的小臉上呈現出往日絕對不會出現的脆弱和依賴,黑色的大眼睛蘊含水汽,惹人心疼,地瓜回來進到院子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心神一蕩,恨不得立時便奔到她身旁安慰她的心傷,可是現在還不是引起懷疑的時候,所以他還是擺出一副傻呆呆的表情慢慢走過去。
“主人,你怎麼坐在這裏,不冷嗎?”
凰伊被喚回過神,呆呆看了地瓜一眼,頃刻便反應過來,大怒道:“你個臭老鼠,剛才跑到哪裏去了,真是翻天了,越來越不聽話,想挨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