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白色的籬牆上攀滿了翠綠的牽牛花藤,其上盛開朵朵淡紫色的花,一直在安家工作的祝嬸在聽見院子裏的動靜後,圍著圍裙跑了出來,“夫人回來啦,我正要做你最喜歡吃的蝦丸呢,今天的蝦肉特別嫩……”
“不用做蝦丸了。”甘玲有些急切的打斷祝嬸的話,蓁蓁和蘇振遠一樣對蝦肉過敏,以前她和他們父女兩在一起的時候,很少吃蝦肉,來到安家以後,老安發現她喜歡吃蝦肉後,便經常讓祝嬸做給她吃。
“原來你喜歡吃蝦肉。”蘇蓁蓁看了甘玲一眼,沒再繼續說話,換了拖鞋走進屋內。
古色古香,屋內所有的裝飾都特別複古,牆上掛著一副長篇幅的名人字畫,應該是安父所喜,紅木製成的桌椅、沙發,有著淡淡的木香,天花板上精心設計成鏤空木雕,其上懸著一個古色筒形宮燈,整個會客廳典雅而貴氣。
木製的螺旋樓梯,拐角處鐵架內懸著幾株吊蘭,那抹新綠讓屋內多了些許生機,這裏的一花一木,皆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蘇蓁蓁轉頭恰好看見甘玲將那隻白貓送到陽台,那貓似很不能理解甘玲的做法,一個勁的撲回她的懷裏。
她一直以為媽媽和爸爸離婚,是因為嫌棄爸爸的腿傷,可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在安家,媽媽可以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養自己喜歡的寵物,吃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年輕時,愛一個人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半的自己,可當這份愛情被歲月和現實打磨之後,這份放棄越發不甘,或許這才是媽媽最後決定離開爸爸的理由。
抬步上樓,棉拖鞋踩在樓梯上沒發出一點聲音,顧白正要跟上去,安言溪卻出聲叫住了他。
“會下圍棋嗎?”
顧白腳步微頓,轉身看向安言溪,笑道,“如果對手是你,倒可以會下。”
木製的棋盤,黑白棋子各居一方,安父繞有興趣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綠茶冒著熱氣,在杯口上方騰騰。
黑子先行,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開盤布局,唯有步步為營,才不至於滿盤皆輸。
棋局下到最後局勢越發緊張,安父看了顧白一眼,麵露欣賞之色,他抬手摘下花鏡,閑適的端起桌上的茶杯,黑子吃緊,輸贏已定。
安言溪收回手上的黑子,眉頭輕皺,抬眼看向顧白,“我……”
“是時候吃飯了。”顧白拾了棋盤上一顆白子放進棋罐內,打斷了安言溪要說的話。
安父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他看著正在收拾棋盤的顧白,出聲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白,顧家的顧,白話文的白。”顧白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安父,說完之後重又低頭整理棋盤,安父對他的好感不由又加深了些。
“小顧,你和言溪是怎麼認識的?”安父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顧白的眼中滿是笑意。
“我……”
“我們是同學。”安言溪搶著回答,拾起棋盤上最後一粒黑子,起身,“爸,甘阿姨在叫我們了。”
安父笑著起身,朝甘玲的方向走了過去,體貼的接過她手中的碗筷,兩人相視一笑。
“你別以為你替我解圍,我就會感激你,蓁蓁的事,我絕不會放任不管。”安言溪平視著站在他麵前的顧白,狹長的丹鳳眼,冷冽疏離。
“以哥哥的身份嗎?”顧白笑著反問,聽在安言溪的耳裏倒像是在嘲諷。
“你不用管我用什麼身份。”安言溪輕皺了一下眉頭,站在他麵前這個男人是憑什麼和他爭蓁蓁,他竟用了爭這個字眼嗎?為什麼在這個男人出現之前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像是一件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
“等你確定自己在用什麼身份的時候,再來警告我吧。”顧白看了安言溪一眼,斜勾起嘴角,用一個勝利者的姿態從他身邊走過。
安言溪你現在一定很惱火吧,但唯有如此,你才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也唯有如此,我才能放心把蓁蓁交給你。
蘇蓁蓁推開房門,房間內所有的擺設都停留在她離開時的樣子,書桌上擺放著一張全家福,有她、有蘇挺鬆、有甘玲,這是十三歲的她對這個新家無聲的反抗,桌角的八音盒,是蘇挺鬆在她十歲時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抬手打開盒蓋,穿著芭蕾舞裙的小女孩已經不再旋轉。
“叩叩叩……”
木門被輕輕敲響,蘇蓁蓁轉頭朝門口看了過去,房門微微敞開,顧白斜靠在門上,雙手環在胸前,抬眼看她,“陪你回家,這得有額外的演出費吧,聽說最近雇男友回家見父母的費用都挺高的。”
“想不到你還關注這個?”蘇蓁蓁合上桌角的八音盒,轉身直視顧白,“我一直好奇,一個A大教授哪有那麼多錢,限量版的保時捷加上專車司機,原來是因為有副業呀。”
蘇蓁蓁上下打量著顧白,“身高、相貌、工作,的確是男友的不二人選,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