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浩然相信,鬼子既然發起了夜襲,肯定不可能隻攻擊南門,雖然北門並不利於攻擊,但突襲又另當別論了,以鬼子之狡猾,他們不會錯過這種機會的。因為這夜色的掩護,除了蔣浩然這眼睛,誰也無法看清前麵是什麼情況,所以蔣浩然隻好親自來確定一下。
因為鬼子的航彈炸塌了城牆樓,堅固的主體正好橫亙在路的中央,形成了一道堅固的掩體,老遠就看見殷東來從掩體的缺口伸出腦袋,撅著屁股身子前傾,對著北麵搖頭晃腦地張望。蔣浩然快步上前,隨口問道:“有什麼發現沒有?”
“哦!旅座,我看了老半天了,前麵烏漆墨黑的啥也看不清?”殷東來似是沒有想到蔣浩然來得這麼快,快速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不自覺地挺身,語氣中帶點驚異。
“鬼子昨天隻攻擊到離你們八百米遠的距離吧?”蔣浩然看著前方,似是無心地問了一句,得到殷東來的肯定之後,又說道:“八百米遠,鬼子的工兵在排雷!”
“這!旅座,這不可能吧?”殷東來沒有說什麼不可能,但蔣浩然知道他是懷疑上自己的眼力了。也難怪,這黑燈瞎火的,擱誰身上也不會相信。
蔣浩然又仔細往外瞄了一眼,從一個警衛肩上取下一把三八大蓋,又拍了拍旁邊機槍手的肩膀:“做好準備,看到鬼子就開槍。”隨即就端起了槍,果斷地擊發。
“呯,”地一聲槍響之後,旋即遠處“轟”地一聲巨響,火光中飛起三四個,還可見後麵成群的日軍。機槍手倒也老練,沒有絲毫猶豫,就噠噠噠地將子彈潑灑了出去。
殷東來張著嘴巴,好半天都沒合上。他知道,這一槍是打在鬼子身上的手雷上了,可這能見度為零,別說打手雷,就算知道前麵有鬼子,一槍下去也不一定能蒙到,可旅座這、這也不像人能幹出的事吧!
蔣浩然並沒有理會殷東來的目瞪口呆,將手裏的槍塞在警衛的手裏,大聲說道:“鬼子的兵力不多,極有可能還是昨天那些,給我守住!”
直到蔣浩然走遠,殷東來才回過神來,衝著蔣浩然離去的方向:“是,旅座!”
這邊的爆炸聲響起不久,南麵突然就升起兩枚閃光彈,將個不大的馬回嶺鎮照得如同白晝,隨即炒豆子般的槍聲也響了起來。
蔣浩然正好經過炮營的位置,走了進去,對著許彪吼道:“許彪,趕快升起氣球,看看鬼子的閃光彈從哪裏發出來的,給老子敲掉它!”一嗓子吼完,根本不待許彪回答,掉頭就走。
整個南山獨立旅的一線指揮官,蔣浩然最放心的就是許彪,技術過硬,執行命令堅決徹底,看上去憨實厚重應該屬於大條的那種人,可事實上,這家夥鬼精鬼精的。當然,對於許彪的重重疑惑,蔣浩然也早在李昌的嘴裏得到了解釋。許彪老家天津,祖輩經商,在天津也算是大戶人家。許彪從小酷愛槍炮,手裏有些錢就會折騰一些哪怕是古董般的鐵疙瘩回來,大大違背了許老爺子子承父業的願望,還好上麵有兩個兄長比較爭氣,將生意打理得有聲有色。恰好許家有一遠親在日本軍方有些關係,許老爺子索性如了他的心願,將許彪送到了日本陸軍士官學校,進了炮兵科。誰知老爺子的這一決策,竟然為許家留下了唯一的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