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怨人長委曲求全 恨己短鐵不成金2(1 / 1)

郝好兒與韓樂山說到此處,禁不住都笑了一回。

韓樂山說道,“這些日子要不是有那人處處在暗中相助,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郝好兒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啊,隻是到如今他也不肯現身相見,當真叫人捉摸不透啊。”

韓樂山說道,“如此詭秘低調的作風,到像極了一個人,這些日子裏我也有猜想,卻不敢確認。”

郝好兒立刻猜出韓樂山口中所說之人是誰,卻沒有作反應應答,隻是淡淡地一笑而過,隻等著韓樂山自己往下說。

韓樂山上一句本來是拋磚引玉,沒想到卻變成了有唱沒和,再看看郝好兒臉上一抹紅暈,神色羞赧,便明白了幾分,然而自己心中也不知為何酸酸鹹鹹,一時之間玩惡心起,偏偏不言明,反倒處處拿話來點郝好兒。

一句兩句還好,三五句似無心卻有意的話說下來,郝好兒才漸漸明白韓樂山摸清了自己心思,正借題千方百計地調侃,便由哼哈調笑了事而反守轉攻,幾句柔裏帶鋼的淩厲話就刺的韓樂山透不過氣來。

二人如此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地鬧了半晌,麵子上雖然嬉笑哈哈,暗地裏都覺得頗為尷尬別扭。

郝好兒想的是,韓樂山平素儒雅瀟灑,年紀雖輕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君子,絕不肯無端端放下身價消遣人,何況這一路上他與自己相處甚歡,倒像是把自己當成親姐姐般事事處處照顧周全,當真比女孩子還要細心,今天倒是怎麼了?自己也是,平素從不與人做意氣之爭,今日倒是一觸即發,與這孩子叫起真兒來。看他此刻臉上顏色,分明是寒了心,不禁埋怨自己丟了平日裏的隱忍,如今倒不知如何是好起來。

韓樂山想的是,郝好兒平素賢淑溫婉,雖然內藏驚天動地的城府,絕不肯無端端失了憐憫的美名如長舌婦人般爭一時口上長短,何況這一路上相處下來,對自己照顧有加,雖不是親弟,也勝似親弟,何時為這一點兒芝麻綠豆的小事紅過臉的?如今她當真是急了,可見那人在她心中地位非必須尋常,輕易是開不得玩笑的,不禁後悔自己虎口拔牙,想要收回來談何容易?

兩個人應酬半晌,卻沒了話說,倒是相處以來第一次冷場,誰也開不了緩口,臉上雖帶著笑,暗地裏卻都在默默地生著悶氣,互相僵著。這一邊安靜下來,倒是聽到別的船客們或高聲或低嗚的聊天。

聽到別的不慎要緊,卻聽到一句關鍵消息,雖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也足夠聽話的兩個人大吃一驚,忙不迭地跑出船艙,隨手拉住一個雜役一問才敢確定,此刻身處的航船,並不是去往華漁瓊的,果真是到雪的不假。

郝好兒與韓樂山兩個平日裏都是身藏不露的人物,或喜或怒不隨心而應景,沒料到一日之間自己作出的碰到的荒唐事還真是不少,本以為是走了黴運,沒想到這黴運卻像是沒有頭完不了。

還好這船還沒開,郝好兒同韓樂山便急匆慌張地下了船行李也來不及再雇人去抬,隻有自己勞累一些搬運下來。

這一隻腳剛一著陸,郝好兒就出聲大笑起來,韓樂山跟在後麵,看郝好兒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自己也覺得這半天的經曆頗為驚奇,不禁也笑得合不攏嘴,麵紅耳赤。

一位是翩翩公子,一位是姣好佳人,此刻卻灰頭土臉,衣衫淩亂地站在岸港邊平白無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倒是千年不遇的風景,引得無數客旅觀看。

兩個人這般笑,早把彼時那尷尬戒心統統笑得煙消雲散了。郝好兒此時雖覺得自己的經曆甚為荒唐,卻也著實鬆了一口氣,由憂轉喜,剛想上前去挽韓樂山的手,不料在那眾人的眉目中卻觸到一雙靈逸的眸子,隻一碰就閃開了,自己伸出去的手卻像是被針刺似地縮了回來;幸在一旁的韓樂山還笑作一堆,絲毫不以為意。

待韓樂山也平了心氣,郝好兒才說道,“樂山,我們等錯了船,剛才我向那管事打聽,去華漁瓊的船早已開了。”

韓樂山說道,“剛才我還說起,為什麼遲遲不開船,原來是我們錯了,才幾個時辰,犯的錯還真是不少。”

郝好兒笑道,“臨上船時,那管事明明指的就是這一隻船,是他指錯了還是我看錯了?”

韓樂山笑道,“且不管指錯了還是上錯了,無論如何今天我們也是走不了了。姐姐,如今該怎麼辦呢?”

郝好兒說道,“不如回金元貨莊再做理論?”

韓樂山說道,“如今這般時辰回去,不被劉掌櫃笑,咱們自己也丟人,還是另想主意吧。”

郝好兒知道韓樂山天生愛麵子,今日之事如此荒唐,作了自己的笑料還好,要是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實在不是什麼快事,也就不為勉強,說道,“一天之間去往華漁瓊的船隻有兩趟,天明這一趟已走了,隻有再等暮晚那一趟了。”

韓樂山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隻有點一點頭。正在兩人打定主意之時,卻有一個破衣苦力從人群中擠了過來,遞給郝好兒一封東西,隨後不發一言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