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妃決絕闖暗獄 島主層層埋伏深1(1 / 1)

耳思茶忽一抬頭,卻望到雷月兒一雙質問寒眸,竟是一點暖色也沒有,猜想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最忌諱的竟然是她的一世聰明。看著眼前這一個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千麵百身女子,此般時候卻想是遭了雷轟般錯愕,就知道自己話已出口便騎虎難下,索性一並說出來吧,“月兒,你機關算盡,太過聰明,聰明到能猜透人心,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你竭盡所能,幫我助我,就算沒有嫁給我,你也會是爭到第一夫人,所以我嫉妒你,嫉妒你的心機,嫉妒你的才華,嫉妒你的果敢,我做的來的你都能辦到,我辦不到的你也做得來,在你身邊,再優秀的人也成了可有可無的裝飾,隻是為了去配你。”

雷月兒咬了咬嘴唇,冷笑說道,“這十年來,我何嚐有一次走到台前?天下人隻知道一個耳思茶,又有幾個知道我雷月兒?”

耳思茶苦笑一聲,說道,“天下人隻知道一個耳思茶,不知道耳思茶的背後有一個雷月兒,雷月兒卻像影子一樣嵌在我的魂裏讓我坐臥不安,自慚形穢。”

雷月兒好不留情地“哼”了一聲,嘲諷道,“好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好一個海闊天空的真丈夫,不過是一個嫉賢妒能,心胸狹窄的小人。”

耳思茶從沒有聽到雷月兒如此激烈的言辭,如今一字一句落在自己頭上隻覺得想萬箭穿心半疼痛,想要辯解幾句,卻一句也說不出來,雷月兒見耳思茶慚愧神色,長歎一聲,“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對我?我萬沒有想到,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緣由?”雷月兒吐出這一句,頓時失去了劍拔弩張的氣勢,頹然堆坐,苦笑不止。

耳思茶從未見過雷月兒如此是性,縱使兵臨城下無以敵,也能平心笑唱空城計的謀士,縱使對手仇敵直麵臨,也能虛與委蛇巧周旋的政客,縱使周遭春花芳華盡,也能嬌容不減勝當年的佳人,隻有這種時刻,失了所有粉飾,像極了一個傷透心的尋常婦人。

耳思茶知道雷月兒是把這十年積攢的眼淚一朝流出來了,也不阻攔,也不勸慰,隻任她發泄,一邊緩緩說道,“這些年來,你一直在鬥,幫我鬥,同我鬥,鬥得天翻地覆,人鬼皆愁。”

雷月兒抿緊雙唇,半晌才抬起頭來恨恨說道,“你以為我想鬥?”

耳思茶看雷月兒一雙要飛出刀劍的蒙淚雙眸,登時覺得又可怖,又可憐,一時心軟,思忖著說道,“所以我才怕你……”

雷月兒哈哈大笑,“相公……相公怕我?”

耳思茶看雷月兒笑得痛心,也是一陣難過,“十年夫妻,眼睜睜看著與你為敵的都萬劫不複地倒在腳下,怎能不怕?”

雷月兒收了笑容,正色說道,“是與你為敵的。”

耳思茶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是與我為敵的。月兒,不止那些與我為敵的,我們夫妻也是鬥了十年,你總能贏,你總是贏,我不知道有一天,會不會也想那班人一樣,無緣無故死了還不自知。”

雷月兒“哼”了一聲,並不作答,卻在暗暗整理彼時失性,找回慣有的理性姿態。

耳思茶眼見雷月兒把難得摘掉的層層麵具又盡數戴回,好一陣悲從中來,說道,“所以我才找女人,讓你和她們爭,就沒有心思跟我爭;讓你和她們鬥,都沒有力氣跟我鬥。”

雷月兒聽了這一句,早已氣的咬牙,明知道對方是想剝了自己的偽裝外皮,自然不能讓他輕而易舉地得手,換上故作調侃的語氣,滿心敷衍地應道,“原來如此,相公真是有辦法,看來月兒從前真是低估了相公了,然而幸在為妻也並非那般無才怨女,任幾個狐狸精攪和就成了爭鋒吃醋的深閨怨婦。”

耳思茶見雷月兒不為所動,心中隱隱不甘,也換了一副嘴臉,笑著說道,“誰知道夫人有這般能耐,又有那般心力,把一個個鬥得上天不能,入地不成。”

雷月兒明知道耳思茶譏諷自己,反倒笑了,說道,“相公怪我欺負你的寵姬愛妾?”

耳思茶笑道,“我是怪我自己盤算不周,想找幾個女人綁住夫人手腳,卻沒想到,夫人初始爭奪的用心竭力,機關算盡,後來便漸漸失了興味,隻一味用刀用殺,豈不丟了夫人一世英名的麵子?”

雷月兒聽聞耳思茶這一句,知道他是要把暗藏洶湧不上台麵的故事都拿出來一說,平日裏兩人雖然都知道對方的手段盤算,卻隻是暗中用計,明裏和睦,從不肯貿然戳破那一層早已薄如蟬翼的窗紙,今日一番倒有攤牌之勢,正想著如何應對,遠遠地卻傳來一聲喚,“島主,夫人,怎麼有這般興致來逛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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