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月兒漸行漸遠,聽到身後妙歌放肆的笑聲,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
耳思茶與妙歌自然看不到雷月兒此時這樣一個成竹在胸的神情,顧自調笑,妙歌聰明伶俐,妙語連珠,不一會兒就逗得耳思茶哈哈大笑,也顧不得身後還有堆積如山的事務,隻跟著妙歌往塌處去看那隻雀兒。
耳思茶親眼見到那一隻五彩玲瓏的鳥兒才算真正驚異,從來以為鳥兒隻是供人娛樂的什物,沒想到眼前這一隻竟然如此靈動,不禁周身美麗非常,叫聲也是宛轉悠揚,讓人一見就愛不釋手。耳思茶笑著逗了半晌,才問妙歌道,“這小東西倒是難得,是什麼鳥兒?”
妙歌雙眸含笑,緩緩答道,“這小雀兒名叫飛月,是鳥中的異類,通人性,知人心,頗有靈性,若交好時,便會使出渾身解數取悅於人,但凡受到冷落,傷了它的心,便再無耐性同你周旋,便是想盡千方百計也要掙脫出牢籠去。”
耳思茶聽了妙歌這一番話,不置可否,一笑了之。
妙歌見耳思茶神色如常,不為所動,忙收了先前一抹失神,笑盈盈地說道,“這幾日島主隻顧著陪月妃姐姐,好久都不到我這兒來了,今天好不容易大駕光臨,就是天大的事也得撂在一旁,不能走了。”
耳思茶聽了這一句,知道妙歌素日仗著自己寵愛,口沒遮攔慣了,也不以為意,笑著說道,“我也想陪你,隻是還有那成堆的事等著我去做,再坐一坐,就要走了。”
妙歌一聽,佯作嬌怒,“島主不用找借口,今天我是說什麼也不肯放人。”
耳思茶見妙歌一臉嗔怒之色,凝脂的臉蛋此時竟微微紅了,也禁不住喜歡,上前把她擁進懷裏,口中安慰,“日子長著,等閑時多陪你一番就是了。”
妙歌聽出耳思茶心中活動,剛要再勸,趕上剛才派去服侍雷月兒那個心腹丫頭從外頭回來稟報,便搶著問道,“可把月妃平安侍候回去了?”
那丫頭畢恭畢敬地答道,“月妃不肯回房,執意往島主書房同執事廳去了,還吩咐奴婢回來通稟一聲,叫島主不要顧慮,且放心陪陪歌妃夫人。”
耳思茶聽罷此言,若有所思,似笑非笑,妙歌倒是滿心歡喜,卻也不忘借機嘲諷道,“歌妃姐姐真是賢良淑德,善解人意,既然賣了這麼大一個人情給我,島主怎麼能不成全人家的君子美意呢?”
耳思茶哈哈大笑,將妙歌抱在腿上,說道,“不錯,既然如此,今晚妙歌陪我不醉不休怎樣?”
妙歌一雙明眸盯住耳思茶,彎眉笑語,“正和我意。”
席間兩人把杯共盞,說笑言歡,心中卻各有所想,待到酒過三巡,耳思茶執妙歌雙手,似是借醉問道,“妙歌,我待你如何?”
妙歌反握耳思茶一雙手,滿麵含春,笑著答道,“島主待我恩重如山,情深如海,妙歌心中知曉,恐怕有生之年,也還不盡。”
耳思茶本來一雙閃爍的眼睛忽地把剛才一刻的迷離甩落地幹幹淨淨,盯住妙歌俊美的臉龐,嘴角動了動,思索半晌,問道,“那你家夫人待你如何?”
妙歌心中一搐,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哼”了一聲,笑著答道,“月妃自然如同妙歌的親姐姐一樣。”妙歌這一句話雖暖,語氣倒像是有些不情不願,周旋敷衍。
耳思茶自然品出妙歌想要表達的意思,無意之間笑得更深,把妙歌握著自己的手抽出緊緊捏住妙歌雙手,“若是從我與她之中,你選哪一個?”
妙歌一聽耳思茶細雨清風的溫柔話語,猛然感覺到眼前人手上力道驟然加重,卻像是要把自己雙手骨盡然粉碎,十指連心疼痛陣陣襲來,額頭登時浮上一層冷汗,心下大駭,吞吞吐吐地哽咽道,“島主,島主抓疼妙歌了,妙歌做錯了什麼,還是妙歌說錯了什麼?島主寬宏大量,別跟我這賤婢一般計較?”
耳思茶見妙歌梨花帶雨,神情楚楚,顧自“哼”了一聲,說道,“果真的不錯,盡得她的真傳啊。”
這一句一出口,妙歌隻覺得天雷轟頂,不知所措,唯有哭得更加傷心動情,腦子裏卻怎麼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耳思茶毫無憐香惜玉之動容,手上的力道有增無減,口中的話語卻還溫柔纏綿,“你是自己說了,還是等我想辦法讓你說呢?”
妙歌一邊輕輕掙紮,一邊哭道,“島主到底要妙歌說什麼?妙歌不知,請島主明示……”
耳思茶雙臂一帶力,便把妙歌整個人提了起來,反手甩出去,隻撞著古董花瓶粉碎同那嬌人一同落在地上,喝聲說道,“到了這個地步,還跟我裝糊塗。”
妙歌從那一堆廢墟之中撐起身子,“島主若是怪妙歌平日裏對月妃姐姐多有不敬,是妙歌糊塗,不懂規矩,請島主饒了我吧,妙歌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再不敢了。”
耳思茶本就一腔憤懣,妙歌這一句卻像是火上澆油,登時不管不顧衝上前來,抬手給了妙歌一個耳光,“你們兩個演戲演的好啊,當我是傻子,騙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