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那些村民所賜,今夜他們睡了個安穩覺。外麵的大雪還在撲簌簌的落著,而暖融融的屋子,卻絲毫不受影響。
寧若嫻終於也能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一解連日來的疲憊。
等她洗完回來的時候,蕭祁煜已經躺在炕上睡了,他身上還穿著棉衣,暖烘烘的火炕,熏得他的臉紅撲撲的。
一旁睡著茸茸,大約是聽到了她的動靜,茸茸睜開眼看了她一眼,隨即便習慣性的跳到了她的肩上,毫不客氣的踩來踩去。
隨後,它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滿足的睡了過去。
寧若嫻沒有打擾它,隻是小心的避開它,把頭發包起來擦幹。
大約是水滴不小心甩到了蕭祁煜的臉上,他皺了皺眉,幽幽的醒了過來。
乍然看到昏黃燈光裏的寧若嫻,他尚有些緩不過神來。
片刻之後,他才猛然反應過來,一下子從炕上爬起來。爬的急了,牽動了傷口,疼的他嘶嘶的抽了口涼氣。
“你幹什麼?小心點!”寧若嫻頓時皺起了眉頭,想要去扶他一下,卻見他已經跳了下來,長腿一邁來到了她的跟前,興衝衝的道,“我來給你擦頭發吧!”
看著他滿含期待的眸子,到嘴的拒絕的話又被她給咽了回去。
“好吧!”寧若嫻把布巾遞給了他,而後背對著他。
蕭祁煜接過了布巾,小心翼翼又略顯笨拙的給她細細擦拭著頭發。
她的頭發很長很濃密,沾了水汽的烏黑秀麗的長發,猶如海藻似的鋪散在她的後背上。
頭發上的水汽浸透了她單薄的中衣,而後他便留意到了她後背那道尚未痊愈的傷痕。
她身上的傷很多,舊傷新傷疊加在一起,把她細膩白皙的皮膚給分割成了一塊塊殘破的區域。
他給她擦拭頭發的手頓住了,寧若嫻詫然回首,卻見他一眨不眨的望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則隔著浸濕的衣服,輕輕摩挲著那道傷疤。
這裏的傷疤其實是當天夜裏,在客棧被刺客砍了一刀留下的。
原本其實是很嚴重的,但用了茸茸的血和唾液,後來已經恢複了大半。隻不過現在還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尚未完全清除罷了。
“疼嗎?”蕭祁煜的聲音有些發沉,連帶著麵色亦有些冷凝。
寧若嫻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一直扭著頭對她的脖子著實是一種考驗。
她轉了轉脖子,渾不在意的道:“還好,不算太疼!”
“怎麼可能不疼?我被狼抓了一下都疼的想哭,你怎麼會不疼!”蕭祁煜似乎有些生氣,手下微微用力,便戳到了她的傷痕。
她低叫了一聲,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卻見蕭祁煜一臉無措的望著她,歉然道:“對不起,弄疼你了!我……我給你吹吹就好了!”
寧若嫻無奈的歎了口氣,見他當真弓著身子去給她吹吹傷口,她趕緊扶著他,把他給拉了起來。
“沒事,我傷慣了,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不用擔心!”寧若嫻淺淺一笑,未待緩過神來,忽然就被蕭祁煜狠狠的給攏在了懷裏。
他抱著她的力道很大,大的像是要把她給生生嵌入他身體裏似的。
她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有吭聲。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受傷了?你知不知道,我也是會擔心的!”蕭祁煜略顯低沉的聲音幽幽的傳了過來,讓她準備推開他的手最終環在了身上,輕輕拍打安撫著。
“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以後不會受傷了!”寧若嫻哄孩子似的語氣叫他分外不滿。
“我是認真的!”蕭祁煜放開她,雙手扣著她的雙臂,氣呼呼的凝視著她,冷聲道,“你能不能將心比心一下!今天你看到房子塌掉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你就該知道,我看到你遇險是什麼心情!”
說完,他瞪著寧若嫻久久沒有開口。寧若嫻怔怔的望著他,臉上的神情有些莫測。
一方麵,她欣慰於他竟然還懂得跟她爭辯了,一下子還說了這麼多條理清晰的話,看來有點長進了。
另一方麵她又因著他對她的擔心而心中微暖,沒有人喜歡單方麵付出得不到回應。
而蕭祁煜對她的態度,讓她覺得,他值得自己對他好!
他能感受到她對他的好,甚至還會回應她的好。這讓她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