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礙於蕭祁煜護的太緊,他真想和寧若嫻坐下來,好好研討交流一番醫藥的心得。
說話間,那種瘮人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寧若嫻倒是沒有覺得害怕,但她卻想去看一看敵人的慘狀。
脖子上的傷痕還在隱隱作痛,她對於雪芝的遭遇,自然生不出半分的同情。當時若非茸茸忽然出現,那麼那一刀,便已割斷了她的喉嚨,她必死無疑!
兩人相攜走到了懲罰犯人的地方,遠遠的,便聞到了一股子血腥氣。
經過了三天的折磨,雪芝早就被折磨的看不出原樣來了。
隻是那一雙眼睛,以及那看到她時,恨意昭彰的眼神,叫她不難辨認出,麵前這人的身份。
作為楊嬸的時候,寧若嫻同她相處的說不上多麼親切,至少也算是融洽的。
素日裏,她對於他們也很是照顧,而且看上去就跟一個普通的中年農婦沒什麼區別。
在蕭祁煜出事那天之前,寧若嫻從未懷疑過她。
哪怕後來整個村子的人都暴露了,寧若嫻也沒想過扮作楊嬸的雪芝會殺她。
在蕭祁煜蠱毒去除了之後,她能感覺到雪芝對她有淡淡的敵意,她並未放在心上,卻不曾想,因著這點疏忽,竟險些命殞於她手!
女人的妒意,當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雪芝大約被折磨的有些久了,神誌已然不算太清晰了。她看著寧若嫻,掙紮著朝她撲咬了過來。
隻可惜,她的身上捆著層層結實的鐵鏈,叫她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
寧若嫻留意到她的口中沒了舌頭,當她張開嘴的時候,裏麵空蕩蕩血淋淋的,有些駭人。
為什麼要拔掉舌頭?她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若說這隻是對她的折磨的話,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
她見過這種類型的犯人,為了防止她們泄密,會用法子叫他們說不出話來。然後手腳什麼的都廢掉的時候,抓住她,基本上也沒了什麼太大的作用。
古代沒有現代社會那麼精密的藥物,所以采取了簡單粗暴的拔舌。
手段不同,目的卻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都在掩蓋什麼秘密!
她想到了李樵夫,想到了這個村子裏的秘密,愈發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心思回轉間,雪芝已經被守衛重新給拉回去,結結實實的捆綁了起來。
她的一旁,那個幾乎不辨人形的家夥,看上去更淒慘了百倍。
但饒是傷成了這副模樣,那人還在苟延殘喘,她著實挺佩服這人的心智,都這樣了,還沒死去,該是多麼強烈的求生欲啊!
看到她在看著兩人出神,蕭祁煜上前攬著她的肩膀道:“要是覺得害怕,我們就回去。沒必要為了他們髒了自己的眼睛!”
“沒有!”寧若嫻回過神來,再次把視線調轉到雪芝身上。
此時她也在怒氣騰騰的瞪著他們,確切的說,應該是瞪著她。那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的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想要怎麼處置她?”蕭祁煜道。
“她在這幾天了?”寧若嫻問道。
“三天。”
“三天了!”寧若嫻再次把視線調轉到了雪芝的身上,她著實被折磨的夠嗆,也算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她對於淩虐敵人沒有什麼興趣,有仇的,直接殺了最好。
就比如當時在林中被雪芝追殺,如果是她,絕對不會做那些節外生枝的事情。對於敵人,她素來采取能叫他們死的最快的方式,以免再生什麼變故。
雪芝確實可恨,她也絕對不會聖母的原諒她。而這三天以來,她所受的折磨,也足夠了!
便讓她就此解脫了吧!
“殺了吧!”寧若嫻淡聲道,“如果純粹是為了替我泄憤的話,那就殺了吧!”
聞言,雪芝有些發愣,很顯然,她沒想到寧若嫻竟然會這樣放過她。
是的,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死才是真正的解脫!
這一刻,她竟然有點感激寧若嫻,真是可笑可悲啊!
忽然間,她似乎有點明白自己比寧若嫻差在了哪裏!
她一直覺得寧若嫻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且她武功不如自己,陪伴蕭祁煜身邊,也不如自己時間長,對蕭祁煜更不算真正的了解。
所以,她一直在心裏鄙視寧若嫻。
如今,她才發現,她比寧若嫻少了最起碼的人性的善良。她雖然是個有仇必報之人,報仇的手段卻是有著自己的原則。
或許這種品質,也是他們這些人欠缺的東西。
也許就是這尚未消失的善良,吸引了蕭祁煜!
雖然很不想承認,可她知道她當真是輸的一敗塗地……
看著雪芝被抬出去的屍首,寧若嫻不禁升起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她也不知道好好的,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從這次醒過來之後,她的心中就埋下了一棵不安的種子。
她看著一旁那血肉模糊的蒙麵人,忽而鬼使神差的問道:“當時你為什麼確定,他不是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