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殿下,請喝茶。”許垂羅蓮步翩躚,如弱柳扶風,端著一盞清透的白玉薄瓷盞,裏頭茶水碧透,茶香嫋嫋。她眉目含情地掃了一眼褚元策,便低頭下去,又如嬌花照水,令人酥倒。
許錦曳以手支頤瞧著這出,含笑開口:“姐姐,你眼睛抽抽了?要不要尋個大夫瞧瞧。”
“噗……”褚元策剛喝下的一口清茶全噴了出來。
許垂羅見狀尷尬不已,礙於褚元策又不好發作,隻得拿出帕子欲給褚元策擦拭:“殿下,可是這茶水不合口味?”
褚元策並未理會她,朝許錦曳伸手。
許錦曳不明所以,以眼神詢問他:幹嘛?
“帕子。”褚元策低低擠出兩個字,許錦曳這才恍然大悟,連忙從明翠手裏取過手帕,殷勤地替他擦了擦外袍上沾著的茶水,“國公府的茶自然比不上王府的,真是委屈王爺了!”
“姐姐何必這麼小氣,不給我臉也就算了,怎麼連壺好茶也不給王爺上?還不趕緊拿下去!”許錦曳嗔怪地掃了一眼許垂羅。
許垂羅吃癟,隻得含恨派人將茶水端下重砌,將餘下的一堆諸如“此茶是取朝晨荷葉之露、綠梅嫩芯之蕊釀泡”的邀功詞兒悉數爛回了肚子裏。她委屈憂怨地朝褚元策看過去,可惜看了半晌,那人正眼也沒朝她這邊瞧上一眼。
說話之間,早點已經悉數擺在了桌上。嚴氏身邊的嬤嬤笑道:“王爺王妃,這些都是夫人著南邊請來的大廚準備的,這桂糖阿膠糕、四喜福祿圓子、粳米蓮藕雞絲粥、蟹黃湯汁包、銀魚秋刀羹,都是時興的吃食,雖比不上王府的佳膳,卻也粗能嚐個滋味,請王爺王妃用用。”
許垂羅執著碗筷立在褚元策身邊,大有侍膳的架勢。
許錦曳悠悠一笑,明知故問:“哪位夫人?我怎不知爹爹新娶了填房?”
此言一出,嚴氏的臉立馬成了豬肝色。
那嬤嬤尷尬道:“是……是嚴姨娘,如今嚴姨娘掌家,裏頭都尊一聲夫人,是老奴失禮了。”
“哦……”許錦曳拉長了聲音一笑,“原來如此,到底不合規矩啊!”
下首侍立的幾個侍女相視一笑,她們往日迫於嚴氏的淫威都有些不服,見昔日瘋傻的二小姐當眾給嚴氏沒臉,恨不得拍手稱快。
許垂羅為褚元策盛了一碗雞絲粥擺在她麵前,素手纖纖,隻是神情之中還有幾分哀怨之色。
許錦曳見狀,想起什麼似的:“我記得小時候我娘還在時,嚴姨娘便是這樣服侍我娘用飯的。想不到姐姐身為姨娘之女,這工夫倒是學了個十成十,甚好。”
說罷,她又歎出一口氣:“隻可惜啊,我獨自一人在王府之中頗為寂寞,前幾日覲見太後娘娘時,想叫太後娘娘將姐姐納入王府為妾,也好與我作伴。隻是,王爺怎麼說也不可,一口就給否了。”
她目似嗔怪地看向褚元策,褚元策輕咳一聲,將許垂羅剛盛的雞絲粥遞給她:“王妃這是什麼話?得妻如此,我還要納妾做什麼?你胃裏空,先喝碗粥暖暖。”
許錦曳的話在屋子裏頭炸開,許垂羅站在一旁瞬間變得顏色,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身子搖搖欲墜,咬著唇看著褚元策,帶著哭腔問出一聲:“王爺,您當日不是說……”
嚴氏見當日軟弱的瘋丫頭竟變得如此厲害,又見許垂羅這樣卑微,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垂羅,我是怎麼教你的!給王妃再盛碗秋刀羹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