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徹目光微閃,他俊秀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無法言喻的憤怒,這樣的憤怒是單純的不滿,不滿林裴裴對待她肚子裏的孩子輕慢的態度,不滿林錄淵對這個孩子隱隱生出來的厭惡,或許還有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孩子的父親。
林錄淵眉眼間的憤怒此刻已經盡數收回,他瞬間又回歸到了冰冷淡漠的層麵,蒼白刺眼的燈光毫不留情的打在林錄淵臉上,仿佛給他的臉上了一層釉,涼薄殘酷卻又極其好看的臉,因為這一層釉,突然變得華美而又莫測起來。
“我我不知道”
陶徹突然低下了頭,這個時候他突然就像是被人迎麵打了一圈,秀雅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垂頭喪氣的神采。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就不能活下來嗎?”
林錄淵的瞳孔深處,就像是被誰冰封了一般,沒有任何的波動。
林錄淵用他一貫常用的那種口吻,慢條斯理而又不容拒絕的說道:“不能。”
陶徹突然抬起頭,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眶裏麵布滿了血絲,看向林錄淵的眼神裏多了一些恨意。
“既然不想負責,為什麼當初不做好措施!”
林錄淵明明是麵無表情的,聽到陶徹的話,周圍的空氣突然下降了不知道多少個度,恐怖森嚴的氣場從林錄淵的身上散發出來,仿佛無孔不入,硬生生的讓陶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她是被人強迫的。”
林錄淵在陶徹的耳旁降下來了一個特大號的炸彈,讓他幾乎是腦子空白了半刻,臉上浮現的茫然的神色,昭示著林裴裴的無辜。
“她之前被人強迫,凶手還沒有找到。”
林錄淵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那麼一點無可名狀的痛苦,不過也隻有一瞬,他瞬間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所以,這個孩子不能留。”
陶徹放在身側的手,神經質的痙攣了一下,他像是一下子接受不了那麼多事情一般,向後踉蹌了兩步,隻是不知道腳下一不小心碰到了什麼東西,他狠狠的跌在了角落裏的沙發上。
隻不過沒有人在意這個了,陶徹的眼瞼微微下垂,他抿了抿顫抖的嘴唇,半響這才開口:“林裴裴這個孩子”
陶徹似乎才經曆這樣的事情,他以往住在幹淨的象牙塔裏,和同學們學術交流的時候,也曾經研究過類似的案例。
但是現在,陶徹麵對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一個不被期待的的孩子,馬上就要被人決定去留,它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一眼。
林錄淵淡聲說道:“陶醫生,知道的越多,就會越痛苦,裴裴的秘密我已經告訴了你,現在,你就是接下來那台手術的主治醫師,你明白了嗎。”
雖然林錄淵說的是疑問句,但是他的口吻是單純直白的陳述句,正如他所說的,就在林錄淵告訴他原因的時候,陶徹就已經和林裴裴脫離不開關係了。
知道的越多,和林家的關係就越密切,畢竟林家人不會讓一個知道林家秘密的醫生脫離林家。
“不不”
陶徹搖了搖頭,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他抬起頭看向林錄淵,試圖說服他:“可是孩子是無辜的,這讓我怎麼下的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