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開口,安靜地看著彼此。
許久,杜悅才麵無表情地邁步往病房方向走。
屈潤澤從後麵拉住她。
她回頭看著他,目光清冷淺淡:“有什麼事嗎?”
屈潤澤將她眉宇間的疲憊看在眼裏,突然間,就覺得有些慌亂,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一陣愧疚之情侵襲心頭,他拉著她手的五指下意識地收緊了下。
他喉嚨滾動了下,聲音幹巴巴的:“我剛剛,去樓醫生那裏谘詢了杜幀的狀況。”
“哦,謝謝你的關心。”
杜悅想要掙脫他的手,屈潤澤卻不肯,手上力道又加重兩分。
她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昨晚我去了A市出差,沒看到電話,後麵沒電關機了。”
徹夜未眠,他的嗓子有點破音。
“你不用跟我解釋,杜幀已經脫離危險了,你走吧。”
杜悅抽出自己的手,沒再去看他,轉身回了病房。
屈潤澤被她丟在電梯口,腦中轟地一聲,淩亂不堪。
……
保姆忙了一整天,終於在守護床上睡著了。
杜悅坐在杜幀病床邊,安靜地看著他單純沉寂的臉龐。
很多時候,她其實是羨慕杜幀的,平平淡淡,什麼都不用去操心。
她頭枕手臂趴在床邊,太困了,想要再休息一下。
屈潤澤立在病房外,盯著緊閉的房門,想要抬手去敲,手卻頓在半空。
他心煩地走兩步,靠在牆壁上吸煙。
有個年輕護士經過,不悅道:“先生,這裏不允許吸煙。”
屈潤澤沉默地擰滅煙蒂,視線又落在病房門上。
……
屈潤澤推開房門,看到杜悅趴在床邊,手還緊緊抓著杜幀的。
他小心地蹲下,食指將她一縷亂發撂到耳後,動作輕柔。
保姆被尿憋醒,一起來就看到屈潤澤蹲在那裏,神色憐惜地替杜悅攏發,她頓覺臉上一熱,悄悄地下床,胡亂套上鞋,眯眯笑地退出病房。
屈潤澤將杜悅和杜幀的手分開,接著攔腰將她抱起。
許是太累的緣故,杜悅並沒被驚醒,沉沉地靠著他睡著。
隻是,她的眉頭卻始終皺在一塊兒。
屈潤澤打量病房一眼,發現除了保姆睡過的和杜幀的床外,右邊還有一張空床。
他小心地將杜悅放到上麵,杜悅似乎嘟囔了一聲,手胡亂在空中揮舞,碰到他衣擺後緊緊抓住,像個迷路的委屈小女孩。
屈潤澤帶繭的指腹撫摸她的臉,視線綿長而糾結,叫人看不透其中含義。
他坐在床邊,複又將杜悅抱起來,放在自己身上,雙手摟著她,下巴頂住她的秀發,鼻尖是淡淡的洗發水清香,讓他神情一震,心下微暖。
思緒逐漸飄遠,屈潤澤輕輕閉上雙眼,沉沉入睡。
微風從窗簾縫隙跳躍而來,相互纏繞,發出沙沙的細微聲響。
抱在一起的兩人安靜地睡著,偶爾傳來杜悅的低喃。
……
杜悅想翻個身,卻感到手背上有溫熱的觸感。
她緩緩睜眼,落入眼眸的是男人的襯衣,還有擱在她腰上的手。
陽光照進來,五彩斑斕。
杜悅眼眸撲閃了下,仰首,看見屈潤澤下顎上冒出的青色胡渣。
屈潤澤似是覺察到她的目光,也睜眼,眸光深處是微不可見的波瀾。
“醒了?”他鬆開手,坐正,接著穿鞋下床,朝衛生間去了。
杜悅坐在床上,愣愣地聽著洗手間的水聲。
然後她看到屈潤澤出來,他抓過外套,交代:“我下去買吃的。”
屈潤澤剛離開,保姆後腳就進來,笑眯眯地看著翻身下床的杜悅。
“我給你放點水,洗把臉哈。”
杜悅將被子疊好,洗完臉,看到保姆提著一壺水,臉色已換變得難看。
“發生什麼了?”杜悅接過水壺,嘴中問道。
保姆輕歎口氣,將置於身後的左手攤開。
“剛才樓下一個女的叫住我,說把這東西捎給你。”
一隻天梭男士腕表現於她的掌心。
“她說……她……”
杜悅看著那隻表,問:“她怎麼說?”
“她告訴我,早上屈先生走得太急,忘記拿走了……”
昨晚我去了A市出差,沒看到電話,後麵沒電關機了。
屈潤澤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杜悅下意識地蜷縮起手指:“她在樓下?”
“沒呢,留下表就走了……”
保姆關切地看著杜悅,遲疑了下開口:“是個很時尚的女人,帶著一副墨鏡,長得很好看,全身上下穿戴都很名貴,而且還開著一輛紅色的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