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琪安靜地看著她嚼著淚的黑眸,沒有接腔。
“你說得對,哪裏是不出一個月,根本就是不出一天。”
杜悅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隻過了一個晚上,你的話就驗證了,我被趕出屈氏,還是以泄露策劃案的罪名,他不僅要讓我失業,還要徹底毀了我。”
她輕笑一聲:“怎麼辦呢?現在我的剩餘價值可能已經不夠你榨了。”
“勇於質疑一起是很正確的科學態度,但不要拿它隨便去傷害你身邊的人。”
杜悅看著沈家琪臉上淡淡的神色,嗤笑:“我有傷害你的能力嗎?”
她說著,勉強靠著最後一點清醒意識,轉身就要往前走。
沈家琪卻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安靜地,像是一種無聲地對峙。
“你可以試試看。”他的聲音一如他的臉色,淡淡的。
雨越下越大,杜悅轉身,眯起黑眸盯著他一半隱於傘陰影下的俊臉。
她安靜了下來,內心卻更加心思煩亂。
杜悅咬住下唇,不經大腦地反問道:“你能證明我沒泄露策劃案嗎?”
傘下,沈家琪勾起唇角,笑眯眯地看著她孤注一擲的神情。
“如果我幫你證明了你的清白,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杜悅有種頭重腳輕的昏眩感,可是眸子卻格外清亮,被沈家琪拽著手臂才沒有跌倒在地,她的聲音聽上去憨厚可愛:“你不是想讓我去你公司嗎?”
沈家琪認真地點頭,又有點壞壞地笑了:“可我還想要別的。”
杜悅醉眼模糊地歪頭看他,突然撲閃了下眼睛,皮笑肉不笑地應道:“你難道想上我?”
這一次,他認真地看著她,片刻之後,也認真地點點頭。
杜悅卻吃吃地笑起來,捂住肚子慢慢地蹲下去,微微嫣紅地臉龐,笑眯眯地像是一朵嬌豔的牡丹花,隻是笑著笑著,突然就停了,抬頭,直直地望著他:“認真的?”
沈家琪也學著她半蹲下身,傘都遮在她身上,唯有笑。
杜悅癟了癟嘴,沒有征兆地,突然就哭了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哭得天昏地暗。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
路邊一輛路虎降下車窗,金吟探出腦袋問:“怎麼就哭了?”
沈家琪聞聲回頭,看了眼一臉無奈的金吟,剛想說話,濃眉又擰起。
金吟驚呼一聲:“哎呀吆!”他別過臉,不去看這個血腥的畫麵。
沈家琪轉過頭,看著突然緊緊咬住他手臂的杜悅,她眼睛黑亮地,咬得有點重,他甚至看到她嘴角鮮紅的血,還有她眼底搗蛋的笑意。
很快,沈家琪也跟著笑起來,淡淡的,縱容地看著這隻下決心傷他的小兔子。
金吟連忙下車,衝上前,從後麵抱著杜悅往旁邊拉:“姑娘啊,雖然衣冠禽獸不值得同情,但下嘴之前也得看是不是幹淨啊……”
杜悅咬夠了,終於張嘴鬆開沈家琪的手臂,解氣地哼了兩聲。
“三哥,是不是得打狂犬疫苗?”金吟一邊扶著暈乎乎的杜悅,一邊關心地問。
沈家琪看著潺潺流血,火辣疼痛的手臂,笑笑,從金吟手中接過杜悅,把她抱進車後座,然後自己也坐進去,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交代金吟:“送我回去。”
金吟見鬼似地瞪著沈家琪:“三哥,你當真啦?”
沈家琪撩開她粘在臉上的發絲,動作輕柔:“你以為呢?”
“我沒有喝醉!”
別墅門口,一個女人拎著一雙高跟鞋,笑眯眯地左右搖晃著。
在她即將往後摔倒之際,有雙大手托住她,後背貼上了一道堅硬的人牆。
杜悅迷糊糊地回頭,看到近在眼前的沈家琪,如瑪瑙般黑亮深邃的眼眸,他緊緊地扣住她的腰,沒有鬆開後退的意思:“看來真的喝了不少。”
“你才喝多了!”杜悅胡亂地揮了揮手:“我沒有喝醉!”
“行行,你沒醉。”磁性的男低音哄騙著她。
杜悅打了個嗝,仰首,看著陌生的別墅大門:“這是哪裏啊?”
“我家啊。”沈家琪在她耳畔輕聲解釋。
“你家?幹嘛帶我來這裏啊?”杜悅扶著額頭,似乎在努力回想為什麼到了這兒。
沈家琪將大門打開:“我們進去吧。”
“不行,我得回家了。”
杜悅麵若桃花,嬌甜酥軟地撅起嘴:“不能隨便跟男人回家,會出事的……”
說著,她掙開沈家琪的手就要走。
沈家琪溫和地笑著,伸手牢牢扣住她的腰:“不是答應我了,等酒醒了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