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米陽已經不確定,故事的開始,是在第一場演奏會上,還是在商會慶典,隻記得這個女孩子,好像輕易就能改變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並不喜歡音樂,卻被父母逼著學鋼琴,林米陽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想著或許是她還沒感受到音樂的魅力。
她的名字是一句古詩,所以印象很深刻。
世惟材是梓,人仰驥中驊。
不美,但大氣。
但他沒想過,多年之後,再次的相見,竟然是在十一年之後的異國他鄉,那個頭發依舊大波浪的女孩,因為自己的見死不救,躺進了醫院裏。
她的身上並沒有什麼證明文件,所以沒有人知道她是誰,林米陽當時也不知道,但還是去問了醫生結果。
腦部受傷,有可能影響到以後的生活。
林米陽承擔了所有的費用,讓醫生一定要瞞著她結果。
如果她真有什麼事情的話,自己應該是要負責一輩子的吧。
查了她的身份,才知道,原來她就是當初那個說不想學鋼琴的女孩子,現在已經在全世界有名的漢諾威音樂學院了。
她終究還是學了音樂。
林米陽不能告訴她有可能引起的後遺症,所以也不能這麼冠冕堂皇得靠近她,畢竟他是讓醫生瞞著所有人的診斷。
是自己害了人家,他一定不能袖手旁觀。
於是他應邀當了漢諾威音樂學院的教授,但當他進了校查找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回了國。
林米陽頓時一陣心慌,是不是因為她的後遺症發作被她發現,所以學不了音樂呢?
跟著回國,繼續調查,劉梓驊已經回到高三,重新參加了全國的高考。
林米陽放心了些,起碼,她不是因為身體有什麼問題放棄了學音樂。
或許,是因為突然不喜歡了吧。
隻是沒想到她讀了一年而已,就輕易成了當地的狀元,想來,這真是個做什麼都很優秀的女孩子。
一想到這個優秀的女孩子有可能被自己毀了,林米陽的內心更加不安。
重蹈覆轍,正好有個案子要去華東大學調查,這本不是林米陽的分內事,但他還是申請去學校當了臥底。
這樣偶爾能知道她的狀況。
當林米陽站在講台上,台下的學生紛紛上前詢問,林米陽還是注意到了劉梓驊的情況。
她臉似乎有些紅,走路也有些不穩,是發燒了?還是舊病複發?
林米陽關注著她的情況,沒想到劉梓驊隻是環視了一下周圍,眼疾手快就將一個什麼東西放在了教案裏麵。
林米陽沒有打算拆穿她,而是在回去的時候,研讀了那封信。
原來她記得八歲那年的事情,而且自己每場演奏會,她都有在第三排,自己在默默關注著她的時候,她同樣在默默關注著自己。
林米陽握著那封信,心裏想了很久很久。
他總覺得這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人,因為人生有限,他喜歡小提琴,也很尊敬自己的父母職業,兩份工作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成家隻會阻礙他的人生。
但是他對不起人家,要關照著劉梓驊一輩子的。
所以如果要結婚,這輩子隻能選劉梓驊。
那時候,林米陽對劉梓驊還沒有男女之情,他有的,也隻是愧疚。
沒想到因緣際會,無意間看見了商會慶典的視頻,那個視頻中勇敢得上前躲槍的人,竟然就是那個曾經因為被袖手旁觀而受傷的女孩子。
她和自己截然相反,一個普通人,遇到這種不關自己的事情,怎麼就能這麼不顧安危得上前去呢。
於是林米陽對爺爺說,如果要讓自己找對象,就要找視頻裏這樣子的。
爺爺很滿意,讓父親去安排,所有人都以為是爺爺挑中的劉梓驊,其實根本就是林米陽自己安排的。
這個考試門門專業課能拿滿分的人,在真正接觸以後,林米陽才覺得,原來她也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會發呆,會花癡,也會緊張。
怎樣才能快點把她“騙到”手呢?
林米陽想起了那封信。
劉梓驊的心思總是那麼明顯,她對林米陽的喜歡早就洋溢到了臉上了。
突然說結婚,劉梓驊似乎還覺得有些快,但還是接受了。
其實這一點也不快,林米陽關注劉梓驊,已經兩年了。
安井和說林米陽瘋了,因為愧疚和一個女孩子結婚,簡直是把人生拿來開玩笑,所以他並不看好這段婚姻。
說實話,林米陽自己也沒有信心,因為劉梓驊還年輕,似乎還沒遇到過真正喜歡的人,自己就這樣把她未來的浪漫給截胡了,有一天她要是遇到了真正愛她的人而感到為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