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爸的事情還是要謝謝你,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我提出離開。這大半年在外麵的日子,張宇也成熟了不少。麵對我,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步步緊逼,而是風度翩翩地站起來,對我說:“那好吧,你這樣三番四次要離開,我再留你就顯得居心叵測了。”
看著他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麵前的領帶,我心裏輕輕歎了口氣,大概這再也不會是那個在病房裏對我情不自禁的醫生了吧!
他學會了忍耐,這種忍耐讓我覺得他很是陌生。
我點點頭,拿著包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從後麵又叫住了我:“陳沫。”
我回過頭,看見他燦爛的笑容,他說:“如果哪天和楓子過不下去了,我一直就在這裏,等你。”
這大庭廣眾之下的深情讓我措手不及,也讓我承擔不起。周圍人大概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愣住了,我趕緊快步走出這家店,朝著我和楓子的家,落荒而逃。
張宇回來的事情讓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無法安睡。閉上眼睛,不是剛剛那個穿著西裝一副社會精英模樣的他,就是之前那個穿著白大褂,溫柔聰慧的他。無亂哪個他,都足夠將我已經平定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楓子這個晚上還是沒有回來,我第二天早上打電話給他,睡衣濃濃的他,帶著厚重的鼻音在電話裏對我說:“我在酒吧裏,今晚上就回去。”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讓他竟然寸步不離地守在酒吧?
思前想後,我給豹子打了個電話,可這次確沒有人接。沒等到豹子的回話,等來的卻是我媽的電話。
“陳沫啊,你昨天不是說要來看我和你爸的嗎?怎麼現在還沒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想起張宇,我心底歎了口氣,連忙找出一身出門的衣裳,“媽,昨晚上我臨時有事,我現在就過來。”
等我急急忙忙地走到醫院,我媽正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看著屋子裏的小電視笑得合不攏嘴。我爸躺在床上,腳上雖然打了厚厚的石膏,可手裏拿著一份報紙,看得正是起勁。他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新鮮的水果和鮮花,不得不說,這私人醫院的VIP病房的設施還是不錯的。
我媽看電視看得如癡如醉,倒是我爸最先注意到我,他放下報紙,看著我會心一笑,我對他笑了笑,給他看了看我給他買的水果。
“爸,早知道這醫院想得這麼周到,我就不麻煩這一下了。這水果老重了!”
我原以為我媽不會理會到我們這邊的動靜,沒想到她立馬起身,興衝衝地朝我走過來,幫我接過手上的水果,興高采烈地把我拉到另外一邊。
每次她這麼做,我心裏就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陳沫啊,你到底是認識什麼人啊?幫你爸找了這麼好的病房不說,不僅不要我們的醫藥費,還給我們好吃好喝待著。”
看著我媽眼裏冒著的精光,我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趕緊借口說:“寧靖和我這麼多年的朋友,這些都是小意思了。你們先住著,這錢我回頭還給人家。”
想不到,我又欠了張宇一個大人情。
我媽撇撇嘴,猶豫了片刻,滿臉嫌棄又八卦地看著我:“你爸都出了這麼大的事,你那個男朋友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不說他能認識什麼達官貴人幫我住這麼好的醫院吧,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嗎?”
看著我媽這個樣子,我更是慶幸她沒有知道這些都是張宇做的,不然楓子還不知道會被她說成什麼樣子。
我隻能無奈地解釋:“我沒有告訴楓子,他這兩天特別忙,等他忙完了,我就帶他過來。”
“不用了。反正這種沒有用的人,趁早分了好。陳沫,媽怎麼教育你的?這找男人不能光看別人好看了,你得看看他的家庭背景,教育水平還有資金實力。這人都是往高處走的,你可別給我找一個比我們家條件還要差的啊!”
我媽說這些話的時候一臉嚴肅,表情就像是記憶中那個還是小學教導主任的她。
這些話聽多了,也會心塞。我趕緊製止她:“媽,你說的這些我都記住了,你和我爸要是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我出來的時候好像忘了關家裏的煤氣,現在得回去看看。”
沒得我媽和我爸反應過來,我就逃荒似的逃出這病房。奇怪了,好像隻要和張宇沾上邊,我總是這麼狼狽。
沒有回家,除了我爸,我現在還有一個不放心的人,那就是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