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唐月顏是個傻子。
傻到何種地步,她可以把汙髒的雪團塞進嘴裏當蜜餞,還說甜。
可這樣的一個傻子卻喜歡上了太傅嫡子,還倚傻賣傻求得了聖上的旨意嫁進了太傅府。
成親當晚。
萬籟俱寂,清輝遍灑。
唐月顏難得端坐在房內,一對龍鳳燭正熊熊地燃燒著,紅燭殘淚。
唐月顏兩隻纖纖玉手也死死地絞在了一起,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她的子修哥哥。
她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扯掉了頭上的蓋頭,頭上華麗的珠玉鳳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搖曳著,在這寂靜的黑夜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吱嘎——”
突然,門口處傳來了細微的聲響,唐月顏連忙起身,沒有見到她的子修哥哥,卻看到一胖一瘦兩個奴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她意識到危險,剛想跑,卻被他們打暈,裝進了麻袋裏。
秀春樓,京城最大的妓子樓裏,徐子修正摟著一壺酒在廳堂內喝著,左搖右晃的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客官之間,身上鮮紅的喜服煞是惹眼。
“今兒是本公子大喜的日子,本公子要與眾同樂!”
周圍的客官不明白徐子修這是要鬧哪一出,眾所周知今日是相府與太傅府聯姻的好日子,可這洞房花燭夜,怎的新郎官不陪新娘子,卻來了這秀春樓來?
所以待兩個奴才將麻袋扔在地上,唐月顏從麻袋裏鑽出來的時候,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她,臉上的神情各異,有嘲諷的,有譏誚的,還有鄙夷不屑的。
唐月顏匍匐在地上怕極了,可是她什麼也不敢做,環顧四周,她欣喜地瞧見了她的子修哥哥,慌忙朝著徐子修爬去,爬到他腳下,拽著他的衣衫,一句“子修哥哥”還未喊出口,就被他嫌惡的一腳踢開。
“瞧,瞧見了嗎?這女子就是這麼不知羞恥,來了這秀春樓也不知羞,第一件事竟然是摟本公子的腳,真是下賤齷齪!嗬,嗬嗬,今兒本公子倒要看看,堂堂相府七小姐和秀春樓的妓子哪個更風騷?”醉酒的徐子修語無倫次的講著,眼裏的嘲諷和冷漠卻如同萬年冰川般。
妓子!
唐月顏聽這些唐子修的話心狠狠的一顫,喜兒說過,妓子是比以前她吃的雪團還要髒的東西,為什麼子修哥哥要拿她和妓子比?
仰望著徐子修,她水汪汪的眼睛裏遍是委屈,卻倔強的解釋著。
“子修哥哥,月兒不髒。”
“滾開,你這賤女人!”徐子修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一眯,此時的他正酒意上頭,對唐月顏積蓄已久的厭惡之情,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不、不要!”唐月顏努力忍住眼底的淚,爬起來朝著徐子修撲上去,死死地纏住了他的手臂。
“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女人!”看她如此不識趣,徐子修不怒反笑,斜了斜優美的唇角,隨即把唐月顏狠狠甩開,而後揚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了她的臉上。
“啪——”
頓時,鳳冠掉落,黑絲飛揚,大大小小的玉珠散落一地,在地板上蹦躂,發出了圓潤的聲響,原本喧鬧的人們都靜了下來,可是朝著被羞辱的唐月顏看去,她還是死死的咬著唇,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