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宣侯夫婦的死雖然會讓他收回鐵礦的步伐慢下來,可是僅僅以他們夫婦二人性命就換來這麼巨大的成果,楚瑜楊心中是覺得十分劃算的。
楚瑜楊到現在都不知道劉敬究竟背著自己做了多少的壞事,他還以為白家的事,他始終就是個旁觀者。實際上,自從劉敬派人跟蹤定國公的行動後,東方錦便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東方錦演著一個心中急切回京的遊子,一路風馳電掣,從林州回京,隻跑了大半天的時間。到達京城城門的時候,日頭還沒有西落。楚瑜楊早就在各個城門處都安排了人,隻等東方錦一出現就來稟報。
東方錦並沒有可以隱藏行蹤,整個路途都沒有笑過一絲,甚至進城的時候也毫不減速,徑直從城門口衝了進去。收成官兵本想攔截,可是一看到那是白世子,也就悻悻的回去了。
按理,臣子從外地奉詔回京應該先行去宮門處遞牌子,求見皇上述職之後才能歸家。而東方錦卻一概恭敬的作風,直接回了焦黑一片的敬宣侯府。
昔日的雕梁畫棟巧奪天工,如今隻剩下殘垣斷壁,石柱被大火熏得漆黑,零星散落著缺胳膊少腿的家具,深深刺痛了他的雙眼。想當初,每次他回京,母親都會領著所有的下人在門口等自己。
楚瑜楊派去守在城門的人回來稟報了東方錦一身重孝回了京城,但是並沒有向皇宮來,而是徑直回了敬宣侯府。
“皇上,白世子目無法紀,按律當笞刑。”劉敬在一旁,始終不忘適時告上東方錦一狀。
“罷了,他這是在怨朕。身為人子,先去祭拜雙親是理所應當的,也是朕有愧與他,這次就罷了吧。”
“可是皇上,執律不嚴,恐怕……”
“好了劉敬,你最近怎麼總是盯著阿錦不放。他畢竟是朕的手足兄弟。”
劉敬自知操之過急,也就閉了嘴。
劉敬臨行前有事被留在了宮裏,跟出來的是陳亭。陳亭一看這屋裏氣氛不對勁,趕緊出來打圓場。
“皇上,您不是來給敬宣侯夫婦上香的嗎?這時辰已經不早了,是不是該去祭掃一下?東西奴才早就準備好了。”
有了陳亭這麼突然的一打岔,原本有些冰霜的二人這才緩和了臉色。楚瑜楊想著這趟畢竟是來請東方錦出山的,也就降低了點姿態,臉上重新帶上了笑意。
“侯爺夫婦突然罹難朕心中愧疚難安,阿錦帶路,朕也去祭拜一二,送些香燭紙錢。”
伸手不打笑臉人,東方錦沒有吭聲,默然站起身走在了前麵,楚瑜楊幾次想和他搭話,可是看著他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冷漠的背影,又一次次把話給吞了下去。
擺好了香燭和祭品,楚瑜楊仿佛死的是自己的親人一樣,臉上的沉痛猶勝過東方錦。“侯爺,夫人。您二位生前為了我大楚鞠躬盡瘁,而朕卻沒能守護你們的安危,是朕有愧於你們!”
東方錦嘴角撇了撇,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他不想再委屈誰或者假裝什麼。既然皇上說心中有愧,那就好好問個清楚,省的憋在心裏覺得難受。
“皇上說覺得愧疚?可是因為您沒去救下父親和母親嗎?”
楚瑜楊正點燃了三炷香,對著墳塋鞠躬,東方錦這麼突然的一問,讓他整個人呆楞住了。阿錦這話何意?難道說他已經知道自己袖手旁觀這件事,所以才故意躲著自己不成?
楚瑜楊有些不確定,話語自然硬氣不起來。“阿錦這是何意?朕聽聞後也十分震驚。奈何雲夫人已經離世,隻能多派了禦醫日夜輪流守候在侯爺身側,隻為了能讓你寬心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