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聲踢踏,踏在似要複蘇的枯草上聲音異常作響。
背著藥簍子的男子卻是一路直行,沒有回頭。
“這家夥依舊臭脾氣!”絡一揮馬鞭,馬兒飛兒起來,卻見前麵的人腳下一個無影,走路似飄起來,比速度?好玩,絡的嘴角一勾,不由得玩心大起。
終於……
“籲——”絡打馬攔在了背著藥簍子的男人麵前,馬兒似不滿地刨著前蹄甩著尾巴,“沒想到一代神醫也過起了閑雲野鶴的日子,住到這荒郊野外來了!父親倒是肯放你?”
男子隻是一笑,微微抬起臉,卻不仰視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絡,對於絡的話避而不答卻是反嘲道,“隻是不知,七殿下也喜歡到這荒郊野外遛馬。”
“哼……你一個受寵的神醫都來這地兒,有我又有什麼稀奇的?”絡不滿地口氣邪邪地笑著。
“七殿下何曾這麼閑了?”男人淡笑如風,清俊的臉溫潤的眼神。
“變著法兒損我呢,你小子!”絡一笑翻身下馬,在男人的肩上猛拍了一下,震得他背上的藥簍子抖了幾抖,“陸軒……前個見麵還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主子記性好,沒錯!”原來這個男人就是他們口裏的神醫陸軒。
“得了吧!”絡擺擺手,“閑話莫說,幫我救個人去!”
陸軒隻一笑,“主子這是要用身份壓奴才呢,還是?”
這話說得絡牙齒癢癢,“知道你不救人,這人不是還沒死麼,你頂多隻算是看病。”
“主子來找我,再好也是去了大半條命的人,跟救有何區別?”陸軒眼神精明一亮,轉而轉身就要穿過絡這堵人牆。
“你小子什麼時候可以不這麼精明了。算了,算我求你一次,賣我一個麵子,事後你想要什麼藥材就是雲藏的寶藥我也給你上天摘來。”絡嬉笑地說道卻是篤定的口氣,讓陸軒在心裏不禁微沉。
“喂,你小子……”看著陸軒不回頭地直接開走,絡不禁憤怒。
“既然趕著救人,還不快點。”陸軒一臉嚴肅,隻有麵對病患的時候,他的清淡才會消失無蹤,“症狀?”
“體寒內虛,旺火中燒,兩相衝突,心脈難護。”絡將大夫的話一字不落地報了出來,這是他事後揪著已然被盤問的臉色蒼白的大夫的衣襟問出來的。
“孕事在身?”陸軒放下背上的藥簍子,轉而進了院子,手腳有條不紊地準備著藥材。
絡一愣,轉而點頭,“八個月了。”
“七過八不過!”陸軒沉吟。
絡的臉陷入陰影。心裏也是明白陸軒的意思。若是早產兒,七個月或許能活下來,但是八個月,那就是在鬼門關的人了。
“走吧!”陸軒微看了絡一眼,轉而起身將整理好的藥簍子重新背在了身上。一出院們,手指輕靠嘴唇,哨聲一出,遙遙地馬蹄聲音便越來越清晰地靠近過來。
絡翻身上了自己馬,心裏始終沉沉,想到陸軒的話,意思裏,八成是保不住孩子了,不知道卓纖兒知道這個事實之後,會怎樣?
一陣賽跑般地疾馳,讓絡和陸軒很快便趕到了玄的別院。
對於陸軒的出現,玄隻眼神一凝,卻沒有說話,起身離開了床沿,在陸軒埋首把脈的時刻,他和絡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裏似有明白,卻也無暇顧及那麼多了。
陸軒的出現太過巧然,難道是——他的安排?
玄皺眉,出了一口濁氣,到底是誰被誰算計著。據探測回報陸軒出現的在別院附近的時間與卓纖兒被帶入別院的時日相差無幾,也知道他出征時候,父親問及他需要什麼的時候,兄幾個都退下去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要了什麼?
現在想來,他要的怕就是父親身邊的陸軒了。
為了給她待產?
還是他早料到,她會被自己帶走?
或許他真有心將自己的女人孩子寄放在自己這裏,哼,他倒是料定了自己對她不會怎麼樣!還是他對自己真的了如指掌。
陸軒說,她對外界是有感知的。
所以她才知道,陸軒那保大棄小的方法麼?
事實上,當陸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玄沉默了,就連絡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笑和邪笑而麵色沉肅。孩子畢竟不是他或是他的,要墮胎?他們誰都不夠硬朗。
因為他們都知道,現在墮胎,對於她來說也是危險的。
所以陸軒怒了,在給卓纖兒紮針灌藥之後,給了玄和絡三天的抉擇時間。
結果三天一過,當玄死灰著臉選擇保大棄小這條路子的時候,她卻死活不幹了,緊閉的眼睛淚水不停地下滑,玄失措了,心也亂了。
這時,也不知是什麼堅定了陸軒的理念,玄和絡被哄了出去。
也許是蒼天眷顧,多日來除了藥幾乎滴水不進的她,瘦的令人心疼,卻也頑強得令人心酸,陸軒告訴玄和絡,她的心脈和孩子的心脈幾乎一體,如果放棄了孩子,她也會在睡眠中放棄了自己。
聽到這個答案,玄和絡怔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玄和絡都選擇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