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哆嗦著袖子擦拭著一臉的冷汗,近乎佝僂著身子,年過六旬的他此刻,卻是腿腳利索,迅速的退了下去。
“主子……”德安讓丫鬟收拾著地麵,自己站在東方錦的身側說道,“小主子的情況不妙呀,聽奴下說,時有磕碰,適才小茗那丫頭還來前院尋跌打藥,說是小主子最近身上總有淤青,又不喜說話,性子都沉靜了很多!”
“該死!”東方錦猛地捶了扶手一拳,低低碎道,“那幫子人都給我趕出去!”
“是,奴才這就去!”德安知道東方錦的心事,焦急心痛折磨下的男人能有幾個是好脾氣的。
“站住,在我身邊呆了這麼久,連什麼事要親力親為都不知道了麼?”東方錦的怒火瞬間便噴向了德安。德安垂眉。隻是吩咐了手下,將那杆子東方錦看了就大為光火的大夫們給‘請’出了太子府。
看著德安一臉的冷靜,東方錦卻為自己的失態而感到氣惱了。冷靜呢,他的冷靜都被狗吃了麼?
手背上起了青筋,東方錦的眸子低沉得讓人看不清。
“嘖嘖,這都出什麼事兒了?”懶散的聲音突入。
東方錦沒有動靜,冷哼一聲,“七弟不是去治水了麼?”
“老爺子也沒說不允許半路子翹走的,五哥你也知道,那地方真不是人能呆的地方,自然要偷溜回來了。”絡慵懶地就著東方錦手邊的椅子坐了下去,散漫地靠著椅背,把玩著手上的折扇,眼神帶著看好戲的戲謔,“五哥也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東方錦的頭猛地抬了起來,看向了絡帶著挑釁地嬉笑,微微收住眼,眼神竟然隨之變得恐怖冷煞起來。
絡則是笑著摸著胳膊,“被五哥這樣看著,還真是……”
“你來做什麼?”東方錦冷聲提音道,打斷了絡那不正經的話。
“當然是來救人的唄!”絡的眼角笑出了嬉笑卻富性感的痕跡,“三哥可以為了她跪在母妃宮外一天一夜,我這個做弟弟的怎麼也不能落在了他後頭……”
絡的口氣是凝重的,這種感覺讓東方錦的心裏很是不舒服,明知道絡隻是在關心和緊張卓纖兒,但是東方錦就是忍不住的心裏鬧騰,口氣生冷抗拒,“不勞七弟!”
“五哥……”絡猛地凝固了一臉的嬉笑,扇子也瞬間闔上了,聲音似大卻小,“我不是三哥!我跟他不一樣。”
“是麼?”東方錦無心牽扯太多事情,這個時候,他心裏憂的隻有卓纖兒,再無其他,“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這個是解藥,要不要,五哥說了算!”絡一臉冷肅,從袖口滑出的玉瓶,落在了他的手心,又由他的手心落在了幾案上,聲音清脆,葉翠的瓶子,鮮紅的塞子。
“拿回去!”東方錦一掃袖子,瓶子飛打在了絡的身上。
“五哥——”絡幾乎吼出了聲音,上前就是一個用力地搏擊,將東方錦的領子狠狠地抓在了自己的手裏,眼神直直,“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計較這些?”
“除非你母親不是凶手!”東方錦冷冷地扯開了自己的衣襟。
絡的臉色有瞬間的煞白,但是,“是表姐下的手,母妃她……”
“夠了,你我都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德安,送客!”東方錦吼出了聲,冷目寒臉,不再給絡糾纏的機會。
“七殿下,恕奴才無禮了,請……”德安應聲擺出了手。
絡看了德安做著有請姿勢的手,又看了東方錦一眼,憤然將解藥收進了胸前,聲音沉澱,“你會後悔的!”
隻是這一波,在小茗不斷張合的嘴唇裏,並沒有出現。
所以躺在躺椅上靜靜地聽著發著呆的卓纖兒自然不知道,絡也曾來過太子府之事,她的腦子裏有的隻是東方錦發怒時候那冷寒的模樣。
小茗口水紛飛的說了半晌,卻看見卓纖兒遊了神,半眯了眼,似有困意,又似亂想到了天上,無奈的搖了搖頭,小茗停止了那在卓纖兒耳中停留不下兩秒鍾的話。
“主子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過個半把時辰,再起來用膳便可以了。”小茗說著拿過一旁的小毯,蓋在了卓纖兒的身上。
感受到了身上的輕柔覆蓋,卓纖兒回過了神,隻是眼睛裏依舊看不清事物,抱歉地一笑,“小茗辛苦了!”
“若是主子讓奴婢再說一遍,那奴婢就真累了!”小茗似有埋怨道。
“很長麼?”卓纖兒猛地問道。
小茗很是無語,“是不長,出不了書,但是僅一遍便出幹了奴婢那會兒全部的口水!”
“嗬嗬……對不起了,小茗!”卓纖兒笑出聲,一臉的落寞在瞬間便消失了個幹淨。
“真要是能讓主子笑,那也值了,爺不就巴望著主子笑麼?奴婢還幾次碰見爺站在外頭,直剌剌地朝著屋子裏頭看去,奴婢還當出了什麼稀奇的東西,順當兒看去,就看見主子自個兒在自言自語地傻笑!”小茗說著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主子腦子成天都裝著什麼,這逗你笑都不成,倒是把你一個人給落著,您啊卻總是笑得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