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哪棵柳枝不含春風,本宮倒是想知道。”方皇後微微一笑,儀態萬方地反問玬妃,“不如玬妃妹妹說一說?”
玬妃似乎被問著了,臉上一黑,惱道:“手掐的假柳樹唄。”
瑞王聽後,讚揚道:“娘娘機智。”
玬妃揮了揮大紅水袖,露出鮮豔無睱的蔻丹美甲來,“那是,本宮何許人也。”
“王爺,臣妾的顏色怎麼沒那麼正?”瑞王妃一見到那天下最正宗的大約色,小杏眼頓時閃閃發亮。
瑞王咳了一聲,臉色卻不太好。
“有多正呀,王妃,那才正。”玬妃語氣不善地比了比坐在她左側的方皇後。
瑞王妃循著玬妃的目光看去,一襲明黃點玉綴珠、隆重大氣的鳳袍差點把瑞王妃的眼珠兒都看掉了。
“皇後……皇後真美。”自覺失態瑞王妃連忙讚美。
被玬妃明著暗著挖苦的方皇後神情並無什麼異常,微微打量了瑞王妃一眼,和氣地道:“瑞王妃今日穿著得宜,也是美不勝收。”
“真的嗎?”瑞王妃顯得很激動,得意地瞥了瑞王一眼,好像在說:瞧,我的眼光不錯。
可她沒高興一會,就被玬妃無情地嫌棄:“春天穿朵花出來,真是丟人。你能有那花美麼?”她又睨了方皇後的袖口一眼。上頭飛針走線繡著各繡一朵栩栩如生的紅牡丹。
這一切配飾,隻有居後位都能用。
瑞王妃不禁扁了嘴,抗辯道:“牡丹有牡丹的美,可是我這垂絲海棠也不差。”
“是哦。”玬妃鄙夷地瞪了她一眼,“進了王府這麼久,還像個武夫似的,著正裝配什麼破馬靴。”
瑞王妃一聽,感到驚訝不已,脫口而出:“娘娘怎麼知道臣妾穿馬靴了?”
“皇嫂!你違反宮規了!”不知打那兒冒出來的東方錦,把人嚇得好一頓驚,“文琦快去找一雙小花鞋給皇嫂穿上。”
東方錦對瑞王妃的態度十分友好。
玬妃重重哼了一聲,命冬雪取出一雙王妃規製的小繡鞋來給瑞王妃,“快穿上吧。你一進宮門,司禮署就知道了,回去少不了被平恩侯一頓時好說。”
“謝謝玬妃娘娘。”可能太心急,瑞王妃手忙腳亂,直到瑞王忍無可忍,低吼一聲:“本王來!”
“謝謝王爺。”瑞王妃慢慢直起身子,頗為尷尬。突然,她指著一處尖聲驚叫:“花……花會發光……花會飛……是九天玄女?”
眾人莫名其妙,她嘴一扁就哭了,“王爺,臣妾也想要。”
饒是東方錦和玬妃好奇心重,連忙扭頭去看——
來人蓮步慢慢、足下生輝,似踏著金光而來。一朵朵耀眼奪目的金牡丹似在她霓裳上盛開,妸娜多姿、國色天香。
淺紫束素,不盈一握。
東方錦驚豔的目光慢慢上移:那水做的人兒,臉如白玉、唇若櫻桃。眼神明明溫淡矜持,偏偏就能鑠石流金,即使堅硬如隕石,被她的明眸稍稍一瞥也會融化成繞指柔。
看得癡呆東方錦,突然回過神來衝上前,劈頭就罵:“誰讓你來的,這兒有別人,你快回去!不許出來!”
東方錦火冒三丈地喝斥,倏忽回頭瞪向瑞王。瑞王揚眉望著天際,他連忙收回視線,冷戾的黑眸又橫向晉王。
方才與東方錦一樣癡呆的晉王似有所察,倏然回神,僵硬地撇開臉。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臣妾參見皇後,皇後千歲千千歲。臣妾參見玬妃娘娘,娘娘金安。”
卓纖兒行禮,沒得到任何回響,隻好按地位一一往下參拜。
“你,你好美!”既驚且奇的瑞王妃雙足一點平地躍起,直直地落在卓纖兒身邊,“你就是侯府小姐連纖兒?怪不得那當時那大塊頭要甩了我娶你。你比我那次在掬月台看到的還要美,是不是因為這身衣裳的緣故?”
“太美了,要是你穿膩歪了,能不能送我呀?對了,我大婚的時候你有沒有來?要是沒喝上咱們的喜酒,我可要再請你喝一場,你會喝酒嗎?”瑞王妃檀口一開,如入無人之境,根本不理會身在皇城要守禮。
她期待的凝著卓纖兒,又笑咪咪地補了句:“不會沒事兒,咱們喝花露。”
“放肆。”忽然一聲低沉的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從眾人頭頂響起。
“嚇?”瑞王妃嚇了一跳,忙抬眼望去,隻見晉太後大駕已臨,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渾身哆嗦著,本該行禮卻啞口無言。
“兒臣參見母後,母後千歲千千歲。”
大禮過後,晉太後玄金鳳袍輕輕一揮,“平身。”她不著急命眾人坐下,眼角餘光斜向紀泰,“你和石雨留下侍候。”
“奴婢遵命。”原來數也數不過來的侍婢奴才立刻告退。
“皇上請坐。”晉太後還是站著,鳳眼如止水般平靜地看著東方錦。
“噢。”東方錦才坐下,立刻又彈跳起來,指著卓纖兒詰問:“不是,母後,你讓她來幹嘛?一個小貴人也配到這來?”
晉太後似乎有些無奈,眉宇輕揚側頭對臉色陰晴不定的卓纖兒道:“既然皇上都這樣說了,寶貴人你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