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煙橫遠岫,宿霧鎖奇峰。慈鴉撩亂投林,百鳥喧呼傍樹。熒光點點,飄忽不定。皎皎明月,渺渺東升。萬丈懸崖,壁樹沉沉。
借明月之光輝,得見一如蓬壁樹之上,騎著二人。上距崖頂數十丈,下距穀底數十丈有餘,你道何人這般閑耐不住,在此不及天地之處逍遙,卻正是那一同摔下懸崖的少男少女。
二人這等命大,實在讓人意想不到,其原因是崖壁臥鬆甚多,幹壯枝蓬。陸嘯天又從小與“摘星玉老”學的一套卓越非凡的擒拿手,二人墜崖後,他一手抓住司馬玉娟不放,另一手便向鬆枝一通猛抓疾拿,一連抓住樹枝數次,都因二人身體過重,樹枝被劈斷。
司馬玉娟自一摔下懸崖,就嚇昏了。此時若是換作別人,定會棄她自保。可陸嘯天生性多情愛美,如何也舍不得讓她這位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在他眼前粉身碎骨。他目光如電閃,盡力去尋求粗一些的樹枝,又一連幾次脫手,才抓牢一根粗枝。兩人蕩秋千似的搖晃了一陣才穩了下來。
陸嘯天鬆了口氣,低頭見司馬玉娟還沒有醒,心裏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真夠意思,這麼折騰你都睡的著。”用力抓了抓她的手,一連喊了她數聲,她仍舊昏迷不醒。
陸嘯天不禁急得冒了汗,自語道:“該怎麼辦,這樣下去,我撐不了太久,遲早會鬆手的……”低頭看了看她嬌小的身子,猛然有了主意。奮力將她的身子向上提起一些,牢牢夾於兩腿間,雙手並用輾轉移身到傾斜粗壯的樹幹下,伸手抓住她的腰帶,單手將她舉過頭,輕輕地將她搭在樹幹上,然後自己縱身騎上樹身。這才徹底的鬆了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忙把她抱於懷前,看著她慘白的臉頰,道:“火氣那麼大,膽子卻這麼小,今日若不是我愛惜你,你哪裏還有命在。” 抬手按了按她的人中穴。
她身子輕顫了一下,幽幽地醒轉過來,微微睜開雙眸左右看了看,突見陸嘯天抱著她,怒道一句“大膽色狼放開我。” “砰”右臂肘用力搗了他胸脯一下。
陸嘯天疼地一咧嘴,怕她掉下去,硬是沒放手。急忙道:“你冷靜一下,看看下麵是什麼地方。”
司馬玉娟猛地想起自己墜下懸崖的一幕,慢慢轉頭向下望了一眼,不禁嚇地倒一了一口冷氣。但表麵上仍不服氣地道:“有什麼了不起的,掉下去大不了一死,放手!”
陸嘯天含笑道:“好,你坐穩了,我放手了。”他手一鬆,司馬玉娟起身走開幾步,斜坐在一根橫枝上,瞟了他一眼,道:“啊!真是想不到,我司馬玉娟如此命大,這麼高掉下來竟然沒摔死,真是可喜可賀呀!”
陸嘯天笑道:“是啊!姑娘可能是半仙之體,自懸崖跌落,就像一垛棉花輕飄飄地落在這樹上,在下若不是握住姑娘的手不放,借助姑娘的浮力,恐怕早已摔死在崖下了。”
司馬玉娟自然明白他說的不是真的,抿嘴一笑,道:“老天真是無眼,竟然不讓害人之人摔死,實在太無天理了。”
陸嘯天不解地道:“姑娘此話何意?”
司馬玉娟冷冷地道:“少裝正人君子了,自己做了什麼心中有數。”
陸嘯天輕笑一聲,道:“姑娘是說在下有意引姑娘墜崖了?”
“廢話,你不是想摔死我,幹嗎往懸崖邊上跑?”司馬玉娟厲聲道。
陸嘯天真是哭笑不得,苦笑道:“姑娘真會說笑,在下初次蹬華山,哪裏知道這裏有懸崖?”
司馬玉娟白了他一眼,道:“你我萍水相逢,哪個知道你是不是初次來華山?”
陸嘯天吐了口怨氣,笑道:“姑娘硬要如此認為,在下也沒有辦法,我看當今天下真是是非黑白不分啊!”
“你少發感慨了。”司馬玉娟不冷不熱地道:“這筆帳本姑娘先記下了,以後再跟你慢慢算,眼下我看應該用心想想,如何下去,此處可不是久留之地。”
陸嘯天向後靠在石壁上,仰頭望天,笑道:“在下覺得此處不錯啊!上不及天,下不著地,清靜幽雅,又有美女相伴,實乃人間難尋之佳地耶!”
司馬玉娟聽他說她是美女,打心底高興,嫣然一笑,道:“這鬼地方有什麼好的,日曬風吹,無食無飲,早晚變成幹屍,本姑娘可不想陪你死在這裏,你不想下去,我自己想辦法。”說到此,抬頭向崖壁望了望,想找藤條。可崖壁上除了樹就是嶙峋的石頭,她很掃興的嘟了嘟朱唇,道:“窮山什麼也沒有,看來隻能等人來救了。”
陸嘯天道:“姑娘如此想就對了,你乃天下第一門門主的掌上明珠,你一失蹤不轟動武林才怪,豈有無人尋找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