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程綰棠叫囂著瘋狂的眸子，慕啟白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可還算二話不說鬆開手，抓起沙發上的手機，就走到陽台接電話。
程綰棠側過身子看著他，隔著一個門，她聽不到慕啟白和夏桐之說了些什麼，不過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勁，沒說幾句話就掛了。
她故作漫不經心的坐在沙發上按著遙控器，裝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
慕啟白動了動嘴，留下最後一句話：“程綰棠，你好自為之。”
轟的一聲，大門被狠狠的關起來，慕啟白摔門而去。
程綰棠望著緊閉的門，眼睛微微的眨了眨，心底的苦澀和自嘲蔓延到心頭。
嗬，她想兩敗俱傷還不見得人家給她機會呢，瞧那急匆匆跑出去的樣兒，把她留在身邊又連個眼神都吝嗇。
夏桐之的一通電話，就可以改變他的情緒，讓他停止手中做的一切，向她奔去。
她從來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現如今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對夏桐之掏心掏肺的愛護嗬護。
這和拿一把刀子在她的身上劃有什麼區別？
她鼻頭一陣酸楚，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用疼痛感將即將奔湧而出的眼淚再次逼回去。
她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中，最終沒能忍住，頭埋在膝蓋裏淚水無聲的肆意流淌著。
不知哭了多久，被扔到一邊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程綰棠拿起手機卻發現是一通陌生來電，她猶豫幾秒鍾後，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一陣嘈雜，夾雜著幾句英文似乎還有儀器“滴滴”響起的聲音。
程綰棠緊皺著眉頭：“喂，你是誰？”
電話那邊的男人操著不太流利的中文：“程小姐，您好，這裏是聖安醫院……您的弟弟程子陽發生了嚴重並發症，已經送進了搶救室，作為唯一的家屬，請您親自到醫院來一趟。”
並發症……搶救室……
子陽……
這幾個字像催命的符咒似得瞬間把程綰棠逼出淚來，程綰棠深深的吸了口氣：“謝謝醫生，我馬上來！”
踉蹌著跑到房間裏拿了護照和證件衝出別墅，刺骨的冷風迎麵襲來讓程綰棠頓時清醒了不少，她現在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出國？
腦海裏下意識浮出的臉像是她唯一的希望，她顫抖著給慕啟白打了個電話。
“有事？”他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對程綰棠卻是救命的符咒。
顧不得先前的爭吵隔閡，程綰棠的聲音哽咽：“子，子陽出事了，我在別墅，你……你能不能送我去機場？”
“啟白？這大半夜的誰還在給你打電話啊？”電話那頭傳來夏桐之嬌嗔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滿。
“沒事，不知道誰的騷擾電話。”慕啟白對著那邊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句，直接把電話按斷。
聽筒裏傳來的忙音讓程綰棠渾身一怔，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甩了個耳光似的。
明明以為她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期待了，可是這種危急的時候她第一個想起的人，居然還是他。
可是慕啟白呢？他比誰都清楚程子陽對她的意義，他哪怕對自己還有一點點不忍和愧疚，也不會這樣……殘忍。
她還真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啊。
程綰棠打開自己的通訊錄，一邊笑一邊滑動著通訊錄，手顫抖得幾乎拿不穩手機。
徐良洲在國外，琴姐和魏尼這個時間都在天上人間，白天魏尼就告訴了自己今天是每個月大boss巡查的日子，所有人都要關機。
還有鎖離……程綰棠毫不猶豫的按下撥通鍵，卻被一陣冰冷的女音打回原形，不死心的再次打過去，得到同樣的結果。
程綰棠的淚水猛地就飆了出來，從來沒覺得像現在那麼絕望過，就連鎖離也關了機，當年認識的人也因為自己去坐牢後來躲慕啟白早就斷了聯係，她還能找誰？
程綰棠胡亂的翻著寥寥無幾的通訊錄，猛地想起了一個人。
管不了那麼多了……程綰棠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的勇氣，把那人的號碼從黑名單拉了出來，咬牙撥通，每一聲都像是一種淩遲。
還好，那邊終於有人接了起來。
陰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譏諷，男人輕輕笑了起來，說：“嘖，程綰棠，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給我打電話呢。”
程綰棠渾身一抖，她覺得自己從未那麼卑微過：“沈夜翌，求你幫幫我。”
“還真有趣，你的保護神慕啟白呢？小情人回來了，所以你被拋棄了啊。”沈夜翌的話像刀子似的割在程綰棠的心上，鮮血淋漓。
可是現在的她什麼都已經顧不得了。
“夠了，我知道你想報複我，我隻求你幫我這一次，什麼我都可以答應。”程綰棠吸了口氣，突然覺得現在的自己冷靜得可怕。
破釜沉舟。
沈夜翌的腦海裏不由得冒出了這四個字，隨後又像為了掩蓋什麼似的輕笑了起來：“幫你的代價，我怕你承受不起，程綰棠，你真的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