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程綰棠的錯覺，醫生好像是有什麼瞞著她，可是現在也顧不上那麼多，程綰棠看著程子陽，皺眉。
“你怎麼過來了？你不是應該在醫院嗎？你一個人跑出來的，醫生知道嗎？你的病情能夠耽誤？”
程綰棠一下子說了許多，雖然臉色陰沉，可是每一個字都無不是透露著關心，程子陽心底一暖，連忙道：“姐姐，你放心，我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了，完全可以出院了，再說，你這次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你讓我一個人呆在醫院接受治療，不過來看你，怎麼可能嘛。”
程綰棠鬆了一口氣，卻還是狐疑道：“你的身體真的已經好多了？”
“是啊，醫生說了，我恢複得特別好，現在已經和普通人一樣啦，姐姐，醫生都說我恢得很快呢。”
程子陽嘿嘿笑了兩聲，鄭重其事的開口：“姐姐，我現在可以呆在你的身邊了，我保證，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了。”
程綰棠深呼了口氣，輕笑道：“好。”
程子陽有些哽咽：“姐姐，夏桐之都告訴我了，你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慕啟白，這些日子，你待在慕家，受他百般欺負，現在我回來了，姐姐，你也不用再這樣委曲求全了。”
夏桐之告訴他的？
程綰棠詫異的挑了挑眉。
雖然這段時間慕啟白對她談不上好，可是也不像夏桐之描述的這樣。
她和慕啟白本來就是交易的關係，她也從來沒想過慕啟白會對她做什麼溫暖的舉動。
而且慕啟白說得沒錯啊，她確實是出來賣的婊、子。
可是夏桐之為什麼要告訴程子陽這些？
她是程子陽的姐姐，看得出來程子陽眼睛裏已經有了仇恨，她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夠永遠保持著那份純真，不被這些事所染指。
她扯了扯嘴角，笑道：“子陽，你別聽夏桐之胡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唯恐天下不亂，巴不得我死，她一直喜歡慕啟白，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嫉妒。”
“嫉妒？”
程子陽不解的皺了皺眉。
“是啊，”程綰棠又笑了笑：“因為慕啟白喜歡我，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寵我，當初我以為你出事了，去夏家，是慕啟白出麵，夏峰恒才會乖乖的把你交出來，他還給我找了份工作，讓我一點點的重拾起當初的那些回憶。”
程綰棠一本正經的說了好多好多，說慕啟白如何如何對她好，如何如何寵她，說了會，程綰棠終於停下來了。
再說下去……
她都害怕，害怕自己編織的這個可笑的夢，讓自己都陷進去了。
她多可悲啊，要那麼一字一句說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還得裝出一副享受的模樣。
程綰棠暗暗苦笑了兩聲，見程子陽還是一臉不相信，她故作不悅的拉下了臉：“怎麼，你寧願相信夏桐之的話，也不願意相信我這個親姐姐？”
“當然不是，”程子陽連忙擺手：“我當然相信姐姐，隻是……”
程綰棠打斷他：“好了，沒什麼隻是的，子陽，你要記住，我不希望你背負上什麼。”
程子陽撓了撓頭，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遲疑道：“姐，那你的傷呢？我在新聞裏隻看到你渾身是血的被送上了救護車，醫生說你的傷口是被利刃劃的，是誰害的你？”
看著程子陽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騭，程綰棠還是沒開口。
如果她告訴他，她是被夏桐之劃傷的，程綰棠毫不懷疑，程子陽會去給她報仇，一時衝動要承擔的後果太嚴重了，程綰棠不想程子陽陷入仇恨，不希望他的世界裏染上一點點黑色。
程綰棠抿了抿唇，輕笑道：“子陽，我有點餓了，你去給我買點吃的好不好？”
“好啊！”
程子陽連忙點頭，欣喜道。
能吃東西就代表身體有好轉，程子陽激動得不行，連忙出去給程綰棠買吃的。
他一走，程綰棠臉上的笑意唰的一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慘白的臉色和滿頭大汗。
她剛才觸動了傷口，疼得不行，隻是不想程子陽難過，所以她一直沒說。
還有……
還有她的孩子。
程綰棠緩緩伸出手，摸著還纏著繃帶的小腹。
從醒來開始，她就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這個孩子，還在不在。
可是她不是沒有知覺的，她隱隱感覺得到，這個孩子好像……
好像已經離開她了，伴隨著夏桐之的瘋狂歇斯底裏，和那一閃而過的銀光，永遠的離開她了。
夏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