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喝水,差點沒嗆死。
誰啊這是……
我抬眼一瞧,這個女人巴掌臉,眯眯眼,雙眼透衰,臉色蠟黃,眉宇間若隱若現一股子黑氣兒,看來家裏有喪啊!
“你誰啊?”這人什麼來頭,怎麼知道我姓林?
女子剛剛哭過,眼圈兒都是紅的,她自我介紹:“師父您好,我是旁邊林溪村二組的張天鳳,我們家最近有點不對勁,半個月出了三場白事,師父您幫我們看看咋回事吧!”
說著說著,她還上手來拉人了。
“等會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怎麼知道我姓林?”
“是穿黑衣服那個小兄弟說的。”
“黑衣服?哪兒呢?”
她回頭一指:“剛才還在呢。”
我看去,哪裏有人?心裏覺得有些怪,還是先觀望觀望再說。
女人見我遲遲不答應,鼻子一紅就哭了起來,煩都煩死了。
“行了,先說說你家的事。”
“是這樣的,我們家半個月死了三個親人,第一個是我父親,病死的,第二個是我母親,樓上摔死的,第三個是我姐姐,翻車下河淹死的,除了我爹,我娘和我姐都死於意外。村裏人都說咱家撞了邪,我請了好幾個師父去瞧,人家都說看不出來,眼下隻能求求師父您了……”
看她也不像個壞人,而且,好幾個師父都瞧不出來的事,確實有點意思。
“先說好,我是收費的,而且不便宜。”
一提錢,她似想起什麼,立馬掏了五百:“差點忘了,您的敲門金。”
好家夥,連敲門金都準備了,看來那個黑衣人挺熟悉我的嘛……
張天鳳把錢塞給我,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隻要師父能製住我家的邪,我砸鍋賣鐵、賣房子都成!”
“也沒這麼誇張。”我又不是搶銀行的:“行了,別哭了,先帶我去看看吧!”
“好。”
這個林溪村我經常路過,就在水邊的一塊平原上,土地肥沃、水草豐富,是周圍有名的魚米之鄉。早年間,我和爺爺來這裏看過地形,爺爺大手一指村子背後的跑馬山,告訴我說,這在風水上叫走馬屏風,是福地,所以林溪村以前經常出狀元。但後來這兒修火車,在跑馬屏風上打了一個隧道,這道風水也就破了,以後,狀元是出不了了,但維持安定富足的現狀是沒有問題的。
我跟著她走進村子,遠遠地就聽到一陣嗩呐聲,在村裏的廣場上,臨時搭建了一個靈堂,或許是怕晦氣,村子裏人見到都繞著道走,靈堂裏異常冷清,零星地坐著幾個披麻戴孝的人。
“姐夫,林師父來了!”
“林師父,這是我姐夫李成新。”
一個矮胖結實的男人站起來:“她就是林師父?”滿臉透著不信任。
我沒空搭理他,剛進來就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的怨氣聚集在堂內,看來,死者有很大的冤情啊!
我對李成新說:“你回去,把你老丈人家,你家的米分別盛一碗,帶來給我。”
他走之後,我在靈堂裏轉悠起來。
“蝶化竟成辭世夢,鶴鳴猶作步虛聲……”在我麵前掛著一張黑白照片,一個梳著麻花辮子的女人,永遠定格在了40歲的年紀,看著看著,我突然覺得遺照上的嘴角動了動,似有話要說。
我心底默念:你別著急,我問完了活人,自然會問你。
張天鳳請我坐下,倒了一杯茶:“林師父,剛才我看你瞅著我姐照片,沒啥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