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江邊異常陰冷,車裏收聽著廣播,女主播知性的嗓音正播報著天氣預報:經曆了長達小半個月的陰雨天氣,江城近日終於放晴了!據氣象部門監測顯示,今晚江城又要變天了,將出現7級以上的偏北風,氣溫會比白天下降將近十度,所以,外出的朋友們,記得穿上外套啊……
好好的天,怎麼說變就變呢?
強子出門時穿了一件短袖,現在冷得起皮疙瘩:“這天,還真怪啊……”
我們下車時,車外和車內完全是兩個季節,明明才十月的天兒,卻冷得像初冬,風呼呼地刮在臉上,刀子一般讓人生疼。
阿藤和達達過來幫我們抬東西,我準備了一卷繩子,囑咐他們,今晚風那麼大,用繩子綁住紙人,再用大石頭壓著,千萬別吹跑了。
磚靈下車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我問:“怎麼了?”
他說:“這裏的陰氣很重啊!”
“是嗎?”
“我感覺那江裏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我看去,江麵上漆黑一片,祝聖橋就在遠處,燈火輝煌。
“該來的,跑不了,走吧。”
我們去江邊準備著,強子還有幾個弟兄圍在周圍,過了一會兒,阿衝從上麵跑來:“秦爺來了!”
“他們有多少人?”
“兩輛車。”
“好,我過去接他。”
那邊怎麼應酬,我不管,我隻需要準備好今晚的事就足夠了。
我和磚靈,把兩根紅繩子丟入水中,另一頭綁在了紙人的手上,一邊一個,那紙人身上寫著兩個馬仔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一個叫馬井文,生於1996年二月初四。
一個叫劉超,生於1989年八月十六。
兩個人都很年輕,卻死在了水裏,按理說我應該可憐他們,但隻要一想到昨晚上的一幕幕,我就恨不得讓他們魂飛魄散。
準備好後,我將兩片芭蕉葉放在了紙人身上,那倆紙人做得十分逼真,是按照人身一比一的比例做出來的,兩個都是頭戴瓜皮帽,粉紅色長臉,穿著一身清朝的長衫。
夜裏,那雙豆大的眼睛盯著前方,十分地滲人。嚇得這些道兒上的人,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我和磚靈在紙人周圍擺上了七根粗蠟燭,另外用一根紅線將蠟燭全都纏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後,我開始擺放乳豬和素果,焚香點燭。由於風太大,蠟燭的火焰飄忽不定,三兩下就滅了,我雙手合十,將一瓶小小的燃油合在掌心。
“人守陽,鬼鎮陰,陰陽不離,百無禁忌!”
我抬起頭來,閉著眼環顧四周,在一片黑暗中,某個方向傳來了火光,我睜開眼,看到那兒站著一個馬仔,便走過去:“你對著這瓶油吹三口氣。”
他驚恐地看著我,我說:“沒事,就是借一借你的陽氣護著火。”
他猶豫了一下,吹了氣。
之後我將油滴在蠟燭上,那燭火就這樣定住了,任憑風怎麼吹,燭火都是豎直的,一點歪斜都沒有。
這招叫借火,借的是這個馬仔身上的陽氣來護住火焰。
隻要這個男人不倒,火焰就會穩住。
這一幕,剛好被秦爺和強子等人看到,那秦爺原本高傲地抬起頭,此刻卻眯著眼,一副探究的模樣。
我看那秦爺長著一張肥肥的葫蘆臉,但鼻子卻是又瘦又小,還是歪的,而且顴骨特別高,嘴歪眼斜,一看就是不是什麼善茬,是典型的陰險小人麵相。
秦爺看到我後,對強子說:“這就是你說……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