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爺和三伯兩個人都是老獵人,肯定知道在山裏過夜有危險。
他們搭帳篷的這個地方,是一個不高不低的斷崖頂上。這斷崖三麵都是斷壁,雖然不是特別高,但是野獸根本爬不上來。
斷崖靠山的一麵隻有一條一尺來寬的險道,道路上長滿青苔,稍有不慎就會滑到山穀裏去,大一點的野獸很難過來,所以黑爺和三伯才敢隨意搭個帳篷就睡覺。
這斷崖頂上,有一股從山上流下來的溪水,溪水流過斷崖,又從斷崖上傾瀉下去,形成了一道頗為壯觀的瀑布,也在斷崖底下鑿出了一個水潭。
黑爺和三伯每年打完獾豬,都會在這溪水邊處理獵物,他們將獵物的內髒拋棄,將獾油、獾肉分割好,第二天背出山去。
山路不好走,路途又遠,你要是背幾頭完整的獾豬出去,人就累癱了,而且也沒有必要。
所以,當天黑爺和三伯腳下放的其實是一堆獾肉和獾油。
黑爺比較警覺,睡眠淺,前半夜醒來了好幾次,見沒什麼異樣,後半夜也就放心睡了。
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黑爺突然感覺到有個什麼東西在拖動他和三伯腳下的獾肉。
黑爺一下子就驚醒了,他伸手摸出獵槍,然後使勁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睡在旁邊的三伯。
三伯醒過來後,迷迷糊糊問了一句黑爺:“怎麼了?”
這話一出口,帳篷外拖動獾肉的那東西明顯吃了一驚,猛地一下子就將黑爺和三伯腳下的獾肉拖出了帳篷。
黑爺對三伯說:“有野獸偷獾肉,快拿槍!”
兩個人先後拿著獵槍起身就追出了帳篷,然而帳篷外偷獾肉的那個東西,讓他們兩個人都驚呆了。
這時候天雖然剛剛亮,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來,但是黑爺和三伯看得清清楚楚:帳篷外靠近小路的那一側,直立站著一個全身紅毛、似猴非猴、似人非人的怪物。
這怪物的肩頭扛著黑爺和三伯裝獾肉的皮袋子,看樣子正在猶豫要不要從這險道上走。
三伯反應快,一下子就舉起獵槍瞄準了那怪物,那怪物也轉過了頭,它一隻“手”緊緊抓著肩頭的獾肉袋子,一雙紅瑩瑩的眼睛直勾勾瞪著三伯和黑爺。
黑爺告訴我,他當時就覺得這雙眼睛不是一般的野獸能有的眼睛,這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眼神中有恐懼,也有威脅,有人類才有的那種靈性。
黑爺覺得不對勁,剛想開口叮囑三伯別開槍,但是他話還沒出口,三伯的槍就已經響了。
這一槍正打在那怪物的肩頭,那怪物吃痛,一下子就丟下了肩上的獾肉,但是它並沒有逃走,而是暴怒咆哮著朝三伯衝了過來。
三伯來不及的反應,被那怪物一下子攬腰捉住就舉了起來,黑爺雖然見過不少大陣仗,但是這時候也完全亂了陣腳,他想開槍,又怕傷了三伯,想逃,卻又覺得無路可逃。
就在黑爺瑟瑟發抖之際,那怪物咆哮一聲,一使勁就把三伯從斷崖瀑布那一側拋了下去,就像拋下去一塊石子一樣。
那怪物拋完三伯,對著黑爺咆哮了幾聲,然後就手腳並用,沿著靠山的小道飛快地消失了。
黑爺愣了一會,突然就回過神來,他丟下獵槍,發瘋一般就繞著小路朝斷崖下跑去。
他要搭救三伯呀,三伯和他一起進山的,要是三伯有個三長兩短,他回去之後怎麼向三伯家裏人交代呢?
黑爺自己的安危都顧不得了,他跌跌撞撞來到斷崖下,從瀑布下的水潭邊上找到三伯。
謝天謝地,三伯雖然渾身是血,但是還有一口氣在。原來,三伯被那怪物拋到了瀑布下的水潭中,然後被流水衝到了岸邊。
黑爺那次什麼獵物都沒要,給三伯簡單處理了傷口後,他就背著三伯朝山外艱難地走去。
他兩很幸運,走出仙人崖不遠,就在林子裏遇上了另一隊獵人,三伯這才算得了救。
三伯回家後,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時間,傷好後,他就不再進山打獵了。
黑爺曾經把自己和三伯遇見的東西給當時大隊的幹部彙報過,他解釋了三伯受傷的原因,並提出想帶一些人進山去把這怪物捉來給三伯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