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北城的天總是陰沉沉、灰蒙蒙的，秦尤好抱著一束沾著露水的白菊，穆斯澤撐起黑色的雨傘，他們下了車，往墓地走去。
“來的早了些，有些冷。”
“嗯，送了花就走吧，感冒了就不好了，”穆斯澤笑著把她嬌小的身軀攬進懷裏，“我讓管家給你留了雞湯，待會回去，**絲麵給你吃。”
高跟鞋的聲音，踩在雨水中的水泥板上，濺起水花。
是小雨，空氣微涼，吹著不大的風。
秦尤好和穆斯澤到的時候，何慧正坐在秦尤玫墓碑欠前，抱著墓碑，嘴巴裏麵細細的說著什麼。
看見秦尤好和穆斯澤來了，何慧也隻是懶懶的抬了一下眼睛，也就不管了。
她年歲大了，六十好幾了，這一年經曆了失去女兒的痛苦，又沒了家產，隻得去做清潔阿姨，給酒店掃掃地，賺取生活費。
今年她已經六十五了，酒店不要那麼大年紀的阿姨了，何慧就失了業。
她的養老錢沒有著落，手裏有些不多的餘錢，也支撐不了太久。
今天是秦尤玫的忌日，她的舍不得幾十塊錢去買束菊花，因為那幾十塊錢，足夠買好多袋掛麵，足夠她吃兩個月的了。
所以，看見秦尤好把懷裏抱著的花放在秦尤玫墓碑前，何慧就突然失聲痛哭。
她抱著秦尤玫的墓碑，什麼話都不說，就是一個勁的哭。
秦尤好心裏不是滋味，她不想再待下去，穆斯澤握住她的手，兩個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離開。
隻留下哭的肝腸寸斷的何慧，和那束白色的菊花，在雨中開的鮮豔。
“以後每個月借著捐贈的借口，給她捐個一千塊吧，”秦尤好挽著穆斯澤的手臂，“她也不容易。”
穆斯澤笑笑：“好。”
“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我為什麼對仇人的母親這樣好。”
穆斯澤停下腳步，他看著秦尤好的麵容，秦尤好的傷口其實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她出門一定要化妝，化妝品可以遮蓋她的傷痕。
“傻瓜，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穆斯澤撫摸她的臉頰，“其實，你也不用每次出來都用脂粉遮蓋的，我知道你其實很怕麻煩。”
秦尤好輕笑：“年紀大了，愛漂亮了。”
“是啊，都大姑娘了，你做決定，我還能攔著不成嗎？”
穆斯澤拍拍她的肩膀：“說吧，哪來的惻隱之心？想著給她養老，還不留名聲。”
墓地的水泥板被雨水浸濕，灰蒙蒙的天氣，把秦尤好帶到何慧母女第一次來家裏的時候。
那個時候，秦尤好的母親去世不過兩個月，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還有何慧母女的存在。
秦尤好憤怒的要趕她們母女出去，何慧嚇得抱住秦尤玫，唯唯諾諾不敢做聲，秦尤玫更是瑟瑟發抖。
那天晚上，秦尤好離家出走了。
因為秦震不讓她趕。
秦尤好罵何慧是狐狸精，是破壞她父母的賤人，當時的秦尤好剛剛失去母親，還沒有從悲傷裏麵走出來，自然受不了這個變故，更何況冒出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