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露重。
霍家陷入一片沉寂,所有喧鬧在深夜中沉睡。
行如鬼魅的身影悄無聲息,穿過走廊推開一扇門。她無聲的踩在細絨地毯上,站在嬰兒床邊。窗外月光清冷,灑在悅凜的小臉上,她握著小拳頭啃著,骨碌碌的眼轉動著,好奇的盯著她。
“來,姨媽抱抱。”
相比於剛出生是的柔弱無骨,悅凜骨骼發育的硬實,抱著也重了許多。
“悅凜你看,你媽媽在那等你,你去找你媽媽好不好?”
墓碑靜靜的矗立在院子裏,不用看林允也知道,墓碑上的照片一定在嘲笑她!
她架著悅凜的胳膊,悅凜半個身子懸浮空中,似乎失去著力點而不安,悅凜條然哭泣。
事不宜遲,林允鬆開手,暗夜下笑容陰森,“去吧!悅凜!”
“林允,不!”
蓮姨醒來見這一幕,睡意全無,本能的衝過去,一把撈住了下墜的悅凜。
她拉著悅凜的手,悅凜的哭聲響徹靜夜。
蓮姨驚出一身冷汗,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又捏了捏她耳朵,“悅凜不怕,不怕啊,悅凜乖。”
陽台下是碎石小路,不敢想象,悅凜掉下去會是怎樣的後果。
悅凜哭得抓心撓肺,蓮姨惡狠狠的盯著林允道:“不知收斂,一個孩子你也不放過!”
她緊緊抱著悅凜,而林允毫無悔過,連一絲被抓現行的緊張也沒有,反而是那雙眼殺氣騰騰。
“蓮姨,你要跟她一起去找林悅嗎?”
“你,你喪心病狂!”
蓮姨一顆心惴惴不安,身邊就像是蟄伏著一隻野獸,隻要有機會就想張開血盆大口吃人喝血!
“林悅很想你們的……”
她陰測測笑,危險的氣息步步逼近蓮姨。
“霍炎霆!霍炎霆!你的女人要害悅凜!”
蓮姨跑出房重重的敲響隔壁客房的門,那天的話,霍炎霆聽進去了,才會緊挨著嬰兒房入睡。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快把門板砸出個洞也沒人應?!
林允不急不躁,瞧著蓮姨著急的樣子,就像是貓在欣賞瀕臨死亡的老鼠做最後的困獸之鬥。
“霍炎霆!!”
還是沒人……
“蓮姨,忘了告訴你,婆婆突發心肌梗塞,這會兒,他大概在醫院守著病床吧?”
不在……
蓮姨往後退著,心中驚濤駭浪。原來如此,林允是打定主意在今晚下手,因為山高皇帝遠。
傭人早睡了,就算聽見也會袖手旁觀。
“我有在,你休想動悅凜!”
“所以,你也沒想活啊!哈哈哈——”
林允放肆猖狂的大笑,手中攥著一把管刀,刀刃透著鋒銳寒芒。
她,她這是一不做二不休!
“瘋子!”蓮姨必須保全悅凜,她拔腿就跑。誰知,她跑開,悅凜隻覺得好玩,笑著小手探到她臉上,胡亂的戳著眼睛鼻孔。
“悅凜,別亂動。”
小悅凜根本聽不動,話音方落,一隻手猛地薅住她發絲,“蓮姨,老胳膊老腿能跑到哪去?”
蓮姨身形僵滯,刀刃沁涼的觸感落在她脖子上,隻要林允稍加用力,勢必血濺當場。
她嗅到死亡的氣息,林允卻冷笑,“別怕,這刀子是擺設。”
什麼意思?
蓮姨來不及細想,突然腦袋被林允壓著狠狠撞在金屬扶手。
溫熱迷了眼,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咚——咚——咚——”
悶聲如晨鍾暮鼓,蓮姨疼得破口大罵:“林允,你不得好死……你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是吧!我就知道,悅悅的似跟你脫不了幹係!我要告訴所有人,我要公之於眾!”
“你沒機會了。”林允力度越發的狠,笑得更肆無忌憚,“是我殺的她有怎麼樣?我點燃了她家裏的煤氣,一個瞎子跌跌撞撞活生生燒死!誰讓她命硬!車禍死不了!就是你懷裏的小雜種,我踩了那麼多腳還是活下來了!”
“悅悅……”
印證了自己的猜測,蓮姨悲從心來,突然,林允一角踹在她腰上。
頭顱鮮血遍布的蓮姨像個皮球順著十來米的樓梯滾了下去。
她死死的抱著悅凜,悅凜害怕的哭起來,林允卻悠悠道:“林悅在陰曹地府等你,慢走不送……”
慘叫聲,哭聲是,在蓮姨跌落在大堂時戛然而止。
林允拿著刀沾了些扶手的血,心情從未有過的輕鬆。
知道她秘密的,全帶進棺材裏。
絆腳石,全部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