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蘿笑著應了聲沒關係,既然主人家都不覺得被打擾了,還有興致去用膳,他們當客人的自然也是客隨主便,哪裏會有逾矩的道理,且剛剛飯局被人給打斷,這安寶珠要說的話也都還沒說呢,宋青蘿和楚驍河是何等人士,自然聽出來了這暗中之語。
是以一行人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重新又回到了桌上接著剛剛的宴席,如安寶珠所言,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桌上的擦已經全部都換成新的了,之前那些沒怎麼動的菜色估計也是原封不動地給撤了下去。
宋青蘿想起都城富貴人家擺席的時候總是會多做一桌備用,安家有這樣的手筆,可見其家底深厚。
吃著飯看著歌舞,安寶珠說些不打緊的客套話,宋青蘿也就隨口應著,楚驍河一如既往的沉默。
宋青蘿想起方才那醉漢的話,便問道:“安小姐這般包容大度的性子真是讓人佩服,不知道安小姐是否認識剛剛那人?”
醉漢口吐真言,火炮二字實在是讓人難以靜心。
安寶珠笑著搖頭道:“不認識,黃石鎮雖小,但是過路人居多,真正長居在此的人也不是很多。大概是安家最近有些不走運吧,總是有不長眼的小鬼撞上門來。”
宋青蘿聽了這話倒是沒有再開口,安寶珠嘴裏的小鬼可不就是他們這些對火炮圖有所圖的人嗎?
雖然她和他們有些不一樣,不過在安家人眼裏大概是一樣的吧。
話說她和安寶珠合作也不過是各為其心罷了,隻要保持表麵的交好就行了,能在後世成為安家女主人的人,豈會真被簡單的三言兩語給打動,商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她來此又何必不是如此。
倒是楚驍河,這人倒是一句話都沒說,可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時不時四處看一看,怕是在觀察什麼。
宋青蘿不自覺的瞄了楚驍河一眼,楚驍河對著她眨了眨眼,順帶還給宋青蘿夾了一個雞腿。
一時間,宋青蘿哭笑不得,倒是一旁的安寶珠看的捂嘴輕笑。
飯畢,安寶珠揮手讓人把東西都撤了,她抬頭看了看天,笑著朝宋青蘿道:“公子,可否賞臉陪我賞個月,單獨說幾句話?”
宋青蘿還沒應答,楚驍河難得識趣兒淡淡的道:“我累了,就先回房歇著了。”
話落,楚驍河朝安寶珠點點頭,跟著丫鬟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安寶珠期盼的看著宋青蘿,似乎生怕她拒絕一般。
宋青蘿知道這安寶珠是想要打聽蠱毒的事情,自己也想和安寶珠搭上關係,日後要是能把安寶珠拉攏到自己的陣營裏來,那她日後賺的銀子可不會少。
既如此,宋青蘿自然不會拒絕:“安小姐,請。”
今夜的月亮是又大又圓,看著就像是一個大銀盤子到扣在天上一般,不是十五倒是更似十五。
兩人在花園裏走了一陣,身後不過是跟了安寶珠的兩個貼身的丫鬟,再無旁人。
前方是安府賞月最好的地點,名喚觀月亭。
兩人在裏頭坐下,安寶珠親自給宋青蘿斟茶,略帶忐忑的壓低聲音開口道:“這火炮圖丟失要找回來隻怕不是一兩日地事情,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等得?”
宋青蘿抿了一口茶水:“無礙,既然我答應了安小姐會等,便會遵循之前的諾言。”
安寶珠點點頭,又斟酌了一下語句才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隻是若一時間找不到火炮圖,我這蠱毒怕是等不了的,不知道是不是隻有火炮圖出現了公子才會願意幫我解開蠱毒?我保證一定會找到火炮圖給你們一個交代,隻是我擔心身體內的蠱毒等不了。”
宋青蘿也給安寶珠倒了杯茶水,她認真看著安寶珠道:“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你,自然會做到。我不至於是這麼小氣的人,隻是這蠱毒難解,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少。
原本是想要明日再同你說的,平常你需要盡量保持情緒不要波動太大。不過按照你的感受的話這蠱毒隻怕也在蠢蠢欲動,那我們明日便開始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列出一張清單出來,你按照上麵的準備就是。”
蠱毒解法繁瑣,並非一日之功,且中毒之人在解毒之時會痛苦萬分,沒有十足的準備都有可能會功虧一簣,而且很有可能自己還會惹禍上身,宋青蘿可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這話安寶珠很是鬆了口氣,她也不覺得自己小人之心,關乎到自己的性命和安家的未來,她不得不小心確認,即便這樣有可能會引起宋青蘿的不快,她也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這麼問。
隻要宋青蘿還記得約定,安寶珠就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
不過宋青蘿說了這麼多保證的話,安寶珠也不是全無表示,她開口保證道:“有公子這話,我就放心了,我也一定會讓人抓緊時間去找那個盜走火炮圖的人,而且安府已經派人去找侯昌明了,若是有消息就會立即通知。還請二位在安府安心坐下,一應事物我都會準備好。”
說著安寶珠突然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宋青蘿有些不明所以地後退了一步,她現在可還是個男兒身,樣貌雖不出彩也也是堂堂正正的,不是什麼歪瓜裂棗,難不成這安寶珠在她表白心意後還要以身相許,把她綁上賊船嗎?
雖然看樣子不怎麼像,但是宋青蘿並不喜歡和陌生人有過近的接觸。
誤會什麼的還是不要有了,剪不斷理還亂,宋青蘿驀的想起自己在天機樓地下城可是有個女巫蠱師要與她成親的事呢……
這樣的事,宋青蘿可不想再來一回。
噗嗤。
安寶珠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宋青蘿站在原地不說話。
笑她麼?
安寶珠對宋青蘿道:“我對你沒想法,隻是想要把這個鐲子給你。”
她將袖子挽起一小截露出白皙手腕上的鐲子,然後將其取下來放到手心遞給宋青蘿道:“這鐲子是雪山之上的千年冰玉打造的,戴上會有一種清涼舒心之感,對女子十分有好處。這鐲子我已經戴了二十年了,是我父親在我小時候親自上雪山鑿冰玉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