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啟宸撫過她的臉,微微笑了下:“昨天肖恪和楊曉水回北京了,我們再從拉薩轉轉吧,然後回去,高原反應太嚴重,你身體會吃不消的!”
“好。”程靈波乖順地點頭,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下,然後從他身上起身。
“拍照片!”他說。“我行李箱裏有相機!”
之前知道來找她,想著來了之後帶她轉轉,算是兩人的旅途,所以帶了相機。
“嗯!”
兩人逗留了兩天,一起坐飛機回北京。
到了北京後,程靈波堅持不跟裴啟宸回他的家,“我有地方去,今天想回去休息!”
裴啟宸訝異,“我一直沒問,這陣子你住在哪裏?”
“我自己的家!”她說。
“我也去!”
“還是跟你去吧!”她改了主意。
他心頭突然很不是滋味,說不出的難受。她的家,不許他去,他就不舒服。兩人一路默默無言,回了他的家。
而楊曉水已經報名在學法語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肖恪知道了這個消息,他一路趕來,衝到培訓中心等她。
楊曉水下樓後看到了肖恪,他正一臉憤怒地看著她:“怎麼?學法語?你一個土包子,學什麼法語?還想出國不成?”
楊曉水沒想到他會突然趕來,她嚇了一跳,隨後立刻綻放笑容。“我出國怎麼了?不行嗎?”
“你覺得你去的了嗎?”
“去不了學學也是好的,我不想浪費光陰隻是陪著你睡覺!”她笑著說道,不疾不徐,語氣很是挑釁。
“楊曉水,我告訴你,別給我耍任何手段,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我沒想逃,我隻是不再愛你了!任你怎麼折磨我,我都不再愛你了!我後半生,不愛你,你左右我的行動,禁錮我的思想,你還能左右我愛不愛你嗎?不能!肖恪,我告訴你,你不能的!”她語氣很輕,卻有著某種氣勢,讓人很是驚愕!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再愛你!就這樣,你強迫不了的!折磨死我,我都不再愛你,這就是我唯一能對你做出的決定!就這樣!”她語氣抬高了起來,像是拚盡了全力。
肖恪有片刻的怔愣,狂風遽然來襲,似是要掀翻天地般的猛列決然。
楊曉水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這幾句話,再不願於此地多停留半刻,更不想麵對這個男人。
她扭頭側身而過,與他擦肩疾行,背影相對的那一刹那,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是無可抑製地落了下來,晶瑩的淚珠劃過那張蒼白如紙的麵龐,沒入唇齒間的鹹澀滋味直抵心間。
楊曉水緊咬著唇,將那欲衝出口的哽咽之聲強行堵在喉嚨,咽下心頭,就仿佛咽下了一柄鋼刀,在她的心上,生生砸出一道深沉的血口。
她努力牽起一邊唇角,倔強地笑著,一步接一步,沒有半分猶豫和不舍,異樣堅定地往前行走,不曾回頭。
肖恪沒有阻擋她,此刻是出奇的安靜,他不曾想過,這樣一個女人,看似淡然沉靜,實則驕傲而倔強,明明傷心的要命,卻偏要將自己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了真叫人打心眼兒裏疼出來。
他張了張口,輕輕喚了聲“水水……”,但楊曉水已然失了蹤影。
靜靜地站在原地,聽著身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心髒的跳動有片刻的停頓,但他沒有轉過頭去。
那時的他,不懂得自己心中的空落從何而來,他以為無論她去了哪裏,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放手,帶給他的竟是那樣一個令他難以承受的結果。萬劫不複的,何止是楊曉水,還有他肖恪!
楊曉水拖著沉重的步子,緩慢行走在寒風呼嘯的街頭,已經冬天了,天真冷,她開始有些痛恨自己的清醒。寒風吹拂在臉上,帶著微微的刺痛。
她這樣在寒風裏行走,不是因為她失戀了便要糟踐自己,她不會去做那種為報複別人而傷害自己的蠢事,她隻是沒地方可去。
怎麼逃離一個人就這麼難呢?
程靈波又回到了裴啟宸在花家地的家,其實她知道這處房子是裴啟宸專門為她而買的!不然他不會選擇在這邊買房子。
連著幾天沒去學校,有點累。
裴啟宸回來後去工作,白天,裴啟宸不在家的時候,靈波往往過得很簡單,早上睡到吃午飯的時候才起床,然後給自己弄點吃的,跑去他準備的畫室畫畫,看看他給她準備的書籍,到了晚上就做好飯等他從外麵回來,對她來說,他回來的那一刻才是她一天生活的真正開始,基本上一整天,她說不了幾句話。
周末,裴啟宸回來時已經很晚了,床-上的人已經睡熟了,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來,脂粉未施的臉像從蛋殼裏剝出來的,他忍不住無聲的歎了口氣,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女孩會有那麼多他不知道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