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天,屋外依然是一片寒涼。
得知寧思早上沒人照顧,陸景和特意比昨天提早了半個小時去醫院。
從停車場搭電梯來到13樓,才七點過幾分。
寧思大概是存了好在寧母醒來後照顧她的心思,有調震動鬧鍾,陸景和打算從門觀窗觀察一下他們醒沒醒的時候,正好看見她揉著眼單手拄著拐杖,挪到床尾位置。
她身後,寧母跟39號病床的老奶奶都還在睡,輕微的鼻鼾聲在屋子裏飄蕩著。
陸景和皺了皺眉,輕敲門提醒她。
寧思一抬眼就看到陸景和在門外,嚇得整個人都清醒了,下意識就想過去開門,但是一想起醫囑和自己現在的行為,就又僵在了原地。
像是害怕被他罵似的,寧思在他輕輕關好門走過來的時候,搶先以盡量不吵醒還在睡的兩人的音量,小聲開口:“我想去洗漱。”
她聲音小小的,仰頭看著自己,一頭短發有些淩亂,臉上還帶著幾分未散的睡意。
陸景和一顆心軟塌塌的,想去揉她的頭發。
怪不得女生都這麼喜歡摸頭殺,摸頭的那個人心情大抵也是十分愉悅的。
他“嗯”了一聲,倒沒如寧思所想的那樣又要說教一番,隻是像昨天早上那般,扶著她進衛生間。
洗漱用品都是按床位擺放的,不用寧思說,陸景和就伸手把她的洗漱工具拿下來。
牙刷跟牙膏都是豎放在洗漱杯裏的,陸景和將牙刷頭放在水龍頭裏打濕,擠上牙膏,遞給她。
寧思從小學開始洗漱都是自力更生的,沒想到隔了十幾年,還能體會一把被人像小孩子一樣對待的感覺。
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卻也沒說話,乖巧地接過他手上的牙刷,看他將洗漱杯裝滿了水,然後放到她手邊。
再然後,男人沒再有動作,等她結束。
很安靜,刷牙的動靜像是被放大了一般,偶爾傳來病房外有人經過時的說話聲,寧思從麵前的鏡子裏偷偷抬眼看了看他,不料與他四目相對。
氣氛有一瞬間的曖昧,她匆匆垂下眼瞼收回視線,心髒一下子以加速度跳動,仿佛整個人都要手足無措起來。
陸景和倒是淡定,主要是也沒發現到她的異樣,以為她隻是一時間覺得太安靜就看看自己在做什麼。
見她將口中的泡沫吐出來,便從水池下方拿出一個臉盆,問過是她的,就打開熱水器接熱水,讓她洗臉。
簡單的洗漱不過才幾分鍾,寧思被扶著從衛生間的小空間裏出來時,卻不由得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有種奇怪的預感,總覺得他在自己住院期間,早上都會過來——要真是這樣,那她得趕緊好起來才行,不然每天早上一煎熬,心髒都快要出事了。
陸景和的氣息就在身側,寧思實在很難做到不分心,心不在焉地被扶坐到病床上了,才發現寧母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
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寧思:“……”
原本還在噠噠噠一直往前開得飛快的車子像是突然踩了急刹車一樣,寧思猛然有些心虛。
陸景和察覺出她動作的一僵,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循著她的目光往自己身後看,“餘阿姨,醒了?”
“哎哎,剛醒。”寧母不好再明目張膽地觀察他們,也自己坐起身來,隨意問道,“陸醫生什麼時候來的?”
“幾分鍾前。”陸景和答完,將寧思這邊處理好,才轉身到寧母那邊,“是要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