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少年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莫菲菲才收住視線。小逸?他是裴逸麼?
“做不來就做不來,誰還沒個不會做的題目啊,”林飛燕安慰著哭得傷心的女兒。
“快去洗把臉,醜死了都。你爸今晚出差回來,上次不是說想要個手辦麼,你爸給買了,來,高興點兒。”
中年女人的話很簡單,可一字一句聽在莫菲菲耳裏,卻怎麼也明白不過來。
媽媽?爸爸?
多麼久違的詞啊,她從小就呆在孤兒院了,對於生父生母的記憶寡薄得隻剩下個影子,可現在眼前的人自稱媽媽,還有個要給她買禮物的爸爸。
陌生的體驗,讓莫菲菲冰冷緊縮的顫了顫。
這一夜,抱著傻乎乎的動漫手辦,莫菲菲覺得她會睡不著的,可躺下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是她死後的事。
苦肉計的自殺沒想到成真,莫菲菲見著她的身體被一個同名同性的女人占領,她用她的身體一點點關心裴慎,一點點吸引裴逸。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過上她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還迎來一個嶄新的生命,莫菲菲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感觸,有嫉恨有祝福,更多的還是解脫。
幾年的執著,似乎一下子分崩離析!
然後一晃眼,她出現在一座橋上。橋頭有一個茶攤,茶攤裏站著一位老婆婆,每個過橋的人都接過老婆婆一碗茶湯,喝完了,才上橋。
莫菲菲不知道她有沒有喝,隻是順著排隊的人流,不由自主地向前湧動。
橋的盡頭是一個看不見底的漩渦,不知道為什麼,夢裏的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猶豫都沒猶豫地跳了下去。
然後,她出現在一個黑乎乎的地方,似乎,還漂在水裏,晃蕩晃蕩著,很溫暖也很舒服。
偶爾,她會好奇心冒起,試圖左右探索著,結果當然是找不到出路,不過,能聽到兩道很溫柔很驚喜的聲音。於是,她探索得更加起勁,不過,似乎很容易累,所以探索一次後,她得恢複很久才能探索第二次。
直等看到一線光亮,周圍人又是慌亂又是歡喜,莫菲菲才知道夢裏的這個她是重新投胎了。
她看著這個曾經是她的小女孩兒健健康康長大,身邊有爸爸媽媽、親朋好友,麵冷心熱的小竹馬,一切一切都是曾經的她不敢奢求的。
清晨醒來,莫菲菲發覺她臉上是帶著笑的。已經有多久了,她沒這麼笑過了。
“爸、媽,”或許是夢裏有了小姑娘十多年的記憶,知道她就是她,此時看著坐在客廳裏的莫誌誠和林飛燕,莫菲菲本以為說不出口的兩個字就這麼自然地叫了出來。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餓了麼,飯菜都是鍋裏溫著,媽給你拿。”林飛燕起身,不過一會,偏廳飯桌上就擺好了早餐。
莫誌誠也起身給女兒倒了一杯溫熱的豆漿,“題目不會做沒關係,爸給你請家教,多補補就好了。”
雖然成績不是很理想,但莫誌誠知道自家女兒是認真學習的好孩子,隻是遺傳他們夫妻在學習上沒天分的基因罷了。
能怎麼辦?隻能自己多奮鬥奮鬥,讓女兒以後拚爹唄。
吃完飯,電話響了起來,是隔壁的陳培亦通知她過去一起寫作業。
不同於莫菲菲在學業上不上不下的中遊位置,陳培亦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回回考試都是年紀第一。
兩家關係從爺爺輩就交好,父輩更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輪到他們這一代,若不是不興娃娃親了,倆人恐怕從出生起就給定下來。
不過,就算如此,兩個家庭的人還是希望兩人能走到一起。當然,不在一起也可以做兄妹嘛。
當初買學區房時,兩家就約定著門對門。這樣大人的關係好,小孩子也能多多見麵,相互有個照應。
拎著書包到陳培亦家時,陳媽媽很熱情地招待了一番。她也聽說昨個莫菲菲哭了的事,此時話裏話外都是小心翼翼的安慰,生怕哪兒戳了小姑娘兒的傷心事。
陳培亦靠在門框上,等莫菲菲走近,一把撈起她的書包,嘴上卻是一點也不客氣的數落,“怎麼這麼晚?是不是又睡懶覺了,平時多刷一些題,考試就多一分。”
陳媽媽在後麵不斷地給兒子眨眼,奈何,兒子一點也看不懂眼色,繼續自顧自地說著。聽得陳媽媽頻頻皺眉,想走到前頭看看莫菲菲表情。
“媽,我們要寫作業了,你沒事可以和燕姨聊天去。”見陳媽媽也要進房間,陳培亦走出來攔下,然後,不帶猶豫地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