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罵我的話，那就你罵吧！”
“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幹，專門去罵人，其實我也很忙的。”周曉薇目光看他，一直盯著外麵看，一片綠色草坪，不少醫院的病人就在外頭散步。
“你說，我媽會不會突然就沒事了？是醫生的檢查報告錯了，我媽她還是沒事的。”孔誌鳴突然問周曉薇。
“你說這種機會也不是沒有。”周曉薇還是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
她也想陳婉雲好起來，不然孔家這些爛攤子沒人幫忙收拾，到時孔誌鳴和孔錦雯都會很可憐的。
但是，陳婉雲得了癌症並不是開玩笑的事，是真真實實的事，哪怕是自我欺騙，那時間也是很短暫，因為陳婉雲也快支撐不下去了，終究，幻想出來的夢，還是會清醒。
對於周曉薇附和他，讓他繼續沉浸美夢之中，突然孔誌鳴覺得心底悲涼一片，原本壓製著的無助、恐懼、懊惱、失措、茫然一下子猶如波濤洶湧的海浪朝他撲打而來，直接將他內心最深處的脆弱，不但湧現出來，而這一股情緒不知不覺中浮現在他臉上。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媽就在我身邊，不管怎樣都不會離開我，我也覺得自己還有很多的時間可以去玩，可以為所欲為，現在我媽就要永遠地離開我們，覺得好不真實！要是夢的話，多好。”
從他的語氣，周曉薇聽得出他對陳婉雲的舍不得，也知道他對未來的茫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她居然覺得眼前的孔誌鳴學會了長大的，可又一想，人生當中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不學著去承當，學著長大也是不行。
但她隻能跟他說：“一切都會過去。”
孔誌鳴低著頭，眼淚瞬間猶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掉落地麵，一個個的水印子清晰可見。
等他們回去的時候，手術室的燈還是亮著。
再過了半個小時，手術室一滅。
孔誌鳴和孔錦雯第一時間衝到手術門口，等著護士將陳婉雲推出來。
周曉薇和鬆翠香、宮良緣隨後站在他們身後，手術門一敞開，幾個醫生先走了出來。
周曉薇從醫生們臉上的神色有些遲疑，她敏銳察覺到點什麼，心裏恍然明白了，隨之眼底蓄滿了難過。
孔誌鳴猶如鍋上的螞蟻般焦急，追著問醫生：“怎麼樣？我媽她沒事了吧！”
孔錦雯也是心懷焦心看著醫生。
鬆翠香和宮良緣也是很著急看著醫生，希翼能給出一個令人欣喜的答案。
然而……
主治動手的醫生搖了搖頭，“很抱歉，關於陳女士，我們都已經盡力了。”
“可你們不是說她還有十多天可以活的嗎？怎麼一下子就走了呢？”孔誌鳴無法接受這個答案，情緒激動，額頭脖子上的青筋不斷冒起，直接衝醫生大吼。
醫生也很無辜地解釋：“這也要根據病人的病情惡化程度來判斷，如果她的情緒過於起伏，那麼也會導致病情加快惡化。”
“醫生，你再進去救救我我媽行嗎？”孔錦雯淚流滿麵問醫生。“哪怕是再讓她多活一段時間，也可以呀！”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節哀順變。”醫生也知道再多的話也是安慰不了家屬，幾個人相繼邁步離開，但每個醫生在經過周曉薇麵前時，都會恭敬點了點頭，然後再邁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