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都不知道,阮暖在按下扳機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隻是惱羞成怒於司修笙戲耍自己而已。
但是這又有什麼用呢?司修笙已經快死了!
回到了房間,她倒在床上,沒入被子裏頭,那股清冽的香味總像極他身上的味道,她的心髒又忍不住的狠狠地抽了起來。
她強製著讓自己睡著,嚐試著不去想司修笙。
但是她真的做不到,一閉上眼便是那鮮血濺在臉上的畫麵,他笑著問自己:“這樣夠了嗎?”
記得那天晚上他還抱著自己在床上,神情喃喃著:“阮暖,嫁給我……”
這下他便要離自己而去了嗎?
她不敢想,失去他的自己,以後會是怎樣?甚至不能活下去。
大夫說,今晚啊,他撐不過去便是死了。
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焦灼,返回司修笙的病房,此時他臉色蒼白,虛弱的像一個生了病的孩子,哪有他素日半分威風凜凜,冷酷旁人的模樣。
看到他虛弱成這樣,頃刻間崩潰,眼淚再次奪眶而出,眼睛紅腫著。
“司修笙,我對不起你,但我求你,不要死……”她的聲音哭到哽咽,抓住他的手,近乎乞求著。
跟在司修笙的身邊那麼多年,她早就學會冷靜沉穩,但是這一次,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痛苦就像一條無形的毒蜘蛛絲,捆綁著她,毒淬入她身體,反複折磨著她,神經已經瀕臨崩潰的界限。
他似乎坐了噩夢一般,手指猛地收縮:“阮暖……”
“阮暖…不要走!”
嘴裏不斷的喃喃,每一句話都是她的名字。
這無疑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刻進她的心頭,刺痛感不斷疊加,她幾乎要痛暈厥過去,呼吸變得極度困難。
眼淚浸濕他的被褥,她哽咽搖頭道:“你要是再不醒來,我便要走了!司修笙,你聽到了嗎?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跟盧向榮、盧盛……隨便來一個男人,我都跟他走了,我不要你了!”
司修笙的手卻逐漸鬆開了她的手。
她心顫抖著,緊緊的抓住:“司修笙,你醒過來好嗎?你醒了,我便嫁給你,為你生孩子,做你的女人。”
但是病床上的人,卻沒有回應。
她哭到無聲哽咽,如同受傷的小獸一般趴在他的身旁。
似乎是哭累了,自己便這麼睡了過去。
第二天,陽光刺眼,她眼睛劇烈的疼痛著,眼睛恍惚有些看不清楚。
強光之下,一個人影坐在她的麵前,她努力的想要看清,卻因為眼睛太痛,根本就睜不開。
就在她拚命想要看清楚的時候,那一聲嘶啞虛弱的聲音:“阮暖……”
她微微一頓,呼吸都放慢了。
她一度懷疑自己是幻聽了,直到他將她輕輕的抱入懷裏的時候,她吻著他身上那股子清冽的味道。
她才敢篤定,眼前的人便是司修笙了。
那一瞬間,她的心仿佛一下子被填滿一般,欣喜不已!
“眼睛怎麼哭成這樣了……”他語氣有些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
“還不都怪你!”
她似乎佯裝生氣一般,敲打他肩頭,隻見司修笙眉頭猛地一蹙,哀痛的叫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