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方鬱森被電話吵醒, 半眯著眼睛看了看，是唐鳳儀的電話。他登感不爽，休假裏接到領導的電話，肯定不會是好事。
方鬱森接通電話, 口齒不太清晰地叫了聲“唐總”。
“還沒起？”
“準備起了。”
“抓緊來公司一趟。”
都沒等方鬱森答應, 唐鳳儀掛了電話。
“不是休假嘛！”方鬱森恨恨對著手機嘟囔了句，穿衣起床, 趕往了公司。
公司離家不遠, 很快就到了。停車場沒見唐鳳儀車子，大概她還沒到。方鬱森去食堂吃了點東西, 一路同事不斷, 熟悉不熟悉的都對他點頭問好，這是老總才有的待遇, 讓方鬱森很不適應。
在食堂大廳中，方鬱森吃飯時無意聽見隔壁幾人竊竊私語。他們小心翼翼，低聲討論公司近幾日接連發生這幾起令人不安的事件。
董事長唐永海開了好幾個幹部, 在整個中層隊伍裏引起動蕩，波及高層。硝煙未散，行政總監朱立軍、人力資源總監張左兩名高管紛紛倒台。
方鬱森腦子飛速轉著，後脊漸生冷意。公關部雖不在公司權利中樞，但是距離高層最近的地方。他聯想到住院時，唐鳳儀在病房陽台上和自己的談話，敏感覺察出公司終於要變天了。
方鬱森忙起身收拾碗筷，舉止慌亂。出了食堂, 疾步往公關部走去。穿過行政大院時，院子裏遇見不少股東、董事，有的是常年不露麵的，一個個麵色不一，或陰沉或亢奮，氣氛波譎雲詭。方鬱森感到心跳快極。
他匆忙來到公關部，有早到的同事見他突然出現，都過來招呼。方鬱森按按心神問道：“王姐呢？”
王姐本來是公關部的一把手，方鬱森被提升一把手後，她還沒來及調升經營部，方鬱森受傷住院，她隻好又留在了這裏。
“王姐在裏間。”同事們打趣：“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上班了？做了部長就這麼高覺悟？”
方鬱森不及解釋，也沒功夫和他們耍嘴皮，快走幾步推開王姐辦公室的玻璃門。王姐抬頭看見他先是一怔，後是一笑：“快進來。”
方鬱森關好了門，回身問道：“朱立軍下台了？”
王姐點頭。
“張左也倒了？”
王姐又點頭。
方鬱森麵目有些抽動，“你......坑死我了！”
王姐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穩住，別慌！”
方鬱森幾步向前，雙手按在辦公桌上，低頭目不轉睛瞪著王姐詢問：“你們拿我當槍使？”
在她眼中，方鬱森還是太年輕。王姐似笑非笑：“不是害你，是給你機會。”
“為什麼選我？”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方鬱森的臉上露出失望，這個在自己初進公司時給了百般幫助嗬護的王姐，這一刻把他推坐在賭桌前，令他感到陌生。
手機響了，是唐鳳儀的。方鬱森接通，沒說話，方鳳儀說了句來我爸辦公室，就掛斷了。
方鬱森呼吸有些粗重，依然盯著王姐。王姐笑了出來，對他點頭，“以後我也要勞煩方總照顧了。”
一個月前，王姐單獨去醫院看望方鬱森。她說公司要整頓製度，責令幾個部門給出意見。公關部最近忙的不可開交，讓方鬱森代寫。
平日，方鬱森對公司現行的一些製度是有很大意見的。所以他並沒覺出異樣，願為代勞。不日後，王姐來取稿件，說他言辭不夠犀利，沒能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