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樓,葉楠抬頭看了看頭頂刺目的陽光,眼睛生疼。
剛才她是忍無可忍,也忍到了極限,是個人都對她又打又罵,陸靳城姑且還能用母親的性命來要挾她,她劉倩憑什麼?
來替韓靜討回公道?嗬,韓靜!
她摸出隨身帶的手機,撥通“他”的電話,輕沉的聲音首先傳過來:“怎麼了?”
葉楠說:“陸靳城果然如你所料地來逼問我了,我說了陳克的名字。他肯定會去調查的,陳克那邊會有問題嗎?”
“陳克收了錢,自會躲得遠遠的,就算被陸靳城抓到,他也知道該怎麼說話。”默了一瞬,“他”又問:“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不好的事?”
葉楠眸光飄渺了看遠處,聽見自己的聲音也很遙遠:“那都不重要了,我現在唯一的念想就隻有把他從人間拉入地獄,讓他嚐嚐我所有的痛苦。”
“你當真決定了?不怕到最後連你自己也搭進去。”
葉楠淒然而道:“我根本就沒得選。”因為她已經身在地獄了。
目光遠眺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她緩緩道:“該是讓韓靜徹底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
等在看守所的探望室時,葉楠一直在想韓靜會是什麼樣的落魄狀,然而當鐵欄內的鐵門被推開,韓靜走入視線時她還是吃了一驚。曾經風光無限,眉眼裏都帶著傲氣的韓靜,不過幾天就變得臉色發黃,頭發如枯草,嘴唇也幹裂脫皮,甚至整個眼眶都凹陷下去了。
葉楠從她身上看見了自己,但那段被陸靳城丟進精神病院的日子,她所受的折磨隻會比韓靜更多,用枯槁來形容她都不為過。
韓靜看見她後怔了怔,啞著聲音質問:“你來幹什麼?”
葉楠揚起下巴,“自然是來看看你如今什麼下場。”
“葉楠你別得意,你以為阿城會因為這樣而再要你嗎?你別做夢了,你的爸爸害死了他父母,你跟他之間是一輩子都化不開的仇。”韓靜抓著鐵欄厲聲而斥。
相比之下葉楠要來得平靜得多,坐在椅子裏看著她反問:“我有說要跟他再在一起嗎?”韓靜怒瞪:“那你來找我作什麼?難道不是來炫耀勝利的?”她的目光落在葉楠的臉上,忽而笑了:“原來是被阿城給打了,來找我撒氣呢。”
葉楠也笑:“如果現在陸靳城派了跟蹤我的人向他彙報我此刻的行蹤,怕也會這麼以為吧。不過我臉上的巴掌印倒不是他打的,而是你的好姐妹劉倩想要為你討公道。”她有意湊近鐵欄,“知道現在劉倩什麼下場嗎?”
韓靜不作聲了,突然間她覺得眼前的葉楠像個陌生人似的,一點都不像印象中那個懦弱又無能的她。
葉楠道:“劉倩現在大抵是送去醫院了,頭上破了個這麼大的洞。”她用手比劃著碗大的圓,表情很誇張,似乎有點神經質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讓韓靜看得有些發毛,“你瘋了!”
葉楠聽見這句立即從椅子裏跳了出來,“我是瘋了,可再瘋也比不上你,一手策劃自己流產來栽贓我,卻反過來說要我也嚐嚐你曾經受過的痛!再沒有見過比你更無恥的人了,韓靜,你以為用所謂的催眠就能得到陸靳城嗎?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因為他從頭至尾愛得都是我!”
“你胡說!”韓靜也激動了起來。
葉楠抵近鐵欄,故意將自己的領子拉低了些,從脖頸到鎖骨,都留著陸靳城的痕跡。看見韓靜麵色劇變,她才緩緩問:“現在還覺得我是胡說嗎?真的很不好意思,剛才在來之前我們還好了一場,就在他辦公室呢。我跟他說來看看你,他才肯放我出來。”
“不,不可能的,阿城不可能再愛你,他也不可能會這麼對我。”韓靜神智慌亂地搖頭,打死她也不願相信這是事實。
葉楠眯起眼,眼神一寸一寸放冷,時機到了。
緩緩湊到鐵欄前,對韓靜用口型無聲而道:“你這個殺人凶手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