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瑄忽然冷笑了一聲。
太醫嚇得一陣哆嗦,忙起身告辭。
李銘瑄又在外麵站了許久,院子裏似乎風雨欲來,狂風將桃花從樹上,大朵大朵地卷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替你報仇,眉痕,誰也不能傷你。”他似乎下了決心,一連下了幾道命令。
這才回房間內,動情地摟她入懷,一點點親吻她的臉,並將一枝新采的桃花塞在她手裏。
傅眉痕在他懷裏,卻僵硬猶如石頭。
一把捏碎了他送來的桃花。
她垂著頭,臉藏在陰影裏,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李銘瑄,我不是愛桃花,其實我最討厭桃花,因為輕薄桃花逐水流,我隻是因為你才喜歡上了自己討厭的東西。
然而,你依然注定是那輕薄的桃花。
雖然阮飛鴛讓我痛徹心扉,但卻是你!將我徹底打落泥濘。
我傅眉痕沒有瘋!
隻是決定要與你同歸於盡!
……
旭日初升。
李銘瑄忽然弄醒她,問道:“眉痕,要不你回家去看看?”
傅眉痕不會回應他,而是傻傻地坐著。
李銘瑄強勢地道:“就這麼決定了,來人,護送夫人回傅家一趟。”
又低聲對大太監吩咐了一聲道:“帶她和孩子一起走。”
大太監一臉著急:“太子不可,今日我們軍隊要衝進皇宮,外麵兵荒馬亂——”
“所以外麵比宮裏危險,隻要她和孩子沒事,本太子就無所畏懼。”
李銘瑄抱著傅眉痕親自將她送出宮門。
外麵一輛馬車等著,裏麵是小桃抱著個繈褓。
李銘瑄低頭吻了吻傅眉痕緊蹙的眉頭,笑著道:“有時候覺得你這樣也好,至少開心點。”
傅眉痕摸了摸袖子鋒利的木刺,稍微猶豫了下。
“太子殿下小心,傅眉痕想刺殺你。”一個太監從宮裏遠遠跑來,他身後是密密麻麻的禦林軍,父皇的人發現了——
李銘瑄瞳仁一片幽深,無妨,他還有應對之策。
隻是——
忽覺小腹疼痛,李銘瑄低頭發現傅眉痕手裏握著木刺,木刺的另一頭,已經沒入他的身體。
她是裝瘋?!
傅眉痕想殺他?!
李銘瑄意外地看著她,眼底閃過驚怒——
下一刻,卻被顧眉痕一把推入馬車內。
傅眉痕劫持了太子,匆忙逃離,可京城裏到處是軍隊,她又能逃去哪裏?
小桃哄著不斷啼哭的孩子,驚慌地看著滿身浴血的傅眉痕,和倒在馬車裏人事不省的太子殿下。
“夫人,孩子哭得厲害,好像,好像是餓了——他這樣哭下去,會死的。”
傅眉痕的握著韁繩的手忽然一僵,不知道李銘瑄從哪裏抱來個嬰兒欺騙自己,可聽到奶聲奶氣的啼哭,她的心卻莫名酸軟到想哭。
歎了口氣,罷了,她手裏韁繩一轉,直接架著馬車衝進了傅家。
外麵的廝殺聲終於被安寧代替。
此時,嬰兒的哭聲已經破碎,隻能發出嗚嗚的哽咽,傅眉痕狠了狠心,冷冷道:“孩子放在馬車裏,你找找這裏可有吃的,我記得後院養著幾頭奶牛。”
小桃答應著跑了,孩子還在哭,哭得傅眉痕的心好亂。
她狼狽地從馬車裏跳下。
李銘瑄因為一陣疼痛醒來,他焦急而輕聲地道:“眉痕,你聽到孩子的哭聲了嗎?傅眉痕,你抱抱他,他是——”
一口血噴出,到嘴的話沒能說出。
傅眉痕心裏閃過一絲疑惑,剛要回頭——
下一刻,一陣轟隆巨響,千軍萬馬從四麵八方湧入,將傅眉痕和馬車圍得水泄不通。
“傅眉痕找到了。”
無數劍戟對準了她,寒光森森。
阮飛鴛,披著潔白的披風,身穿銀色盔甲,騎著馬從人群裏緩緩出,唇角勾著陰冷的笑靨:“眉痕,聽說你要走?阮姐姐來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