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點點痕跡襲上心頭。
李銘瑄一直和她強調,有件事要告訴她,但要等確定以後。
他確實是那種沒有把握,不會輕易開口的人。
後來,他也說過孩子活著,還給她看了一個嬰兒——
傅眉痕拚命回想,卻根本想不起孩子的樣子,隻記得很可愛。
她的心忽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暖流,在身體裏咆哮著徘徊一周,又慢慢膨脹,整個人都仿佛要爆炸。
“孩子在李銘瑄身邊?”
腦海裏的畫麵定格在最後一刻,孩子在旁邊輕輕哭著,李銘瑄渾身浴血地躺在馬車上,輕聲對她說:“眉痕,孩子在哭,你——聽到了嗎?”
不行,她要去找李銘瑄,要問個清楚,她要見孩子。
傅眉痕猛的站起來,但隨即眼前一黑,軟倒在地上。
李銘瑄知道傅眉痕暈倒,立刻讓人將她送回寢殿。
短短時間不見,她卻仿佛大病一場。
太醫開了藥給她服下。
說是沒用大礙,卻一直沒醒。
李銘瑄屏退所有人,靜靜守在她身邊。
傅眉痕的麵頰蒼白的令人憐惜,薄薄的光線下,肌膚近乎透明,讓人忍不住想親吻下去。
李銘瑄也就這麼做了,直到將她的唇親吻到有了幾分血色。
他顫抖的指尖撫摸過她的臉頰,慢慢下移,當觸碰到腹部那道醜陋的疤痕時,李銘瑄的眼眸一點點變得幽深。
是他不好,如果沒有他,傅眉痕現在說不定還在當著自己的大將軍。
所以,她果然不再愛自己了吧?
想到當年傅眉痕愛慕的眼神,李銘瑄就說不出的後悔,如果自己不是那麼瞻前顧後,如果不是想江山和美人俱得,又怎麼會讓傅眉痕受傷至此?!
他那時候心裏隻有江山皇位,而她卻隻是一門心思的愛他護他。
李銘瑄緊緊的握著傅眉痕的手,以前是他對她不夠好,甚至不願坦誠自己的心,才將人害成這樣,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乞求她的愛憐?求她將自己重新放回心中?!
傅眉痕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寢宮中。
有些不安的坐起身,她本能的看向窗外,覺得自己又會看見一望無際的輕薄桃花。
可外麵黑沉沉的,已是深夜,所以傅眉痕什麼也沒看見。
“眉痕,你醒了?”李銘瑄端著一碗東西,慢慢從黑影中走出。
傅眉痕垂眸不太想與他對視,就看著李銘瑄身後的倒影,隨著他的腳步慢慢逼近,如幽靈一般帶著冷酷和森然。
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地獄一般,卻是心甘情願。
傅眉痕苦笑了一下。
為了能重新見到孩子,她再狼狽受再多折磨,也無所畏懼。
隻是當低頭發現自己衣衫襤褸,而李明軒卻衣著光鮮,還是難以言喻的感到了一絲悲涼。
當初,她是階下囚而他是太子。
如今,她是一文不名的小叫化,他卻已經是當今聖上。
在李銘瑄的麵前,她總是那麼渺小,這讓傅眉痕覺得自己是一隻正在被貓玩弄的老鼠。
她抵觸的皺了下眉。
“把這個喝了吧”,李銘瑄小心翼翼的開口,聲音裏帶著嘶啞。
聞言,傅眉痕的身形微微一震。該不會是穿腸的毒藥吧?
可她依然沒有反抗,反而僵硬的接過來一飲而盡,接著她的眼眸就一眨不眨的盯著李銘瑄。
這時候傅眉痕發現了一絲不對勁,李銘瑄眼底出現一片烏青,就仿佛一整晚沒有合過眼,臉上更是胡子拉碴,隻是眼底竟然還帶著一份欣喜。
“傅眉痕,不要走了好不好?”
他說的小心翼翼,就仿佛自己才是那個卑微的叫花子,而傅眉痕反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說完,李銘瑄坐在床邊,伸手想幫傅眉痕擦掉唇角的藥汁。
傅眉痕本能的後仰,躲開他的觸碰。並且,將自己往床裏麵縮了縮,一臉警惕的表情。
李銘瑄一陣無力,隻好放柔了腔調,輕聲問道 :“頭還暈嗎?想吃什麼?朕讓禦膳房給你做。”
傅眉痕隻覺得他矯情,淡淡的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卻又點了點頭。
一副受製於人,不得不委屈的表情。
李銘瑄的眼神暗了暗:“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八寶雞,現在就叫人去給你做。”
傅眉痕看了他一眼,猶豫著想問孩子的情況,可最後什麼也沒說,
還不到時候,李鴻儒的事,猶如兩個人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之前的指控,為何不是說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
是啊,沒有男人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