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令儀扭頭看過去,發現怒吼之人是一個相貌粗獷的魁梧大漢。
這大漢身穿深色的粗布衣褲,裸露著兩條粗壯的胳臂,一看就是幹苦力活兒的人。
大漢身旁還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婆婆,臉色蒼白病態,佝著身子似乎呼吸不暢的模樣。
“去去去!我家大小姐說了,你娘的病是不可治之症!”白氏藥鋪的夥計站在門口,不耐的揮手道,“幸虧不是傳染的惡疾,不然你在我們鋪子裏等了一天,非得讓我們虧大了不可!”
“我不信!白大小姐才看了一眼,怎能斷定我娘的病治不好?”大漢氣呼呼的嚷叫著,脖子和臉已經漲的通紅,“你們是嫌我們沒錢嗎?我帶來了!我帶錢來了!”
說著,大漢不顧旁邊老婆婆的阻攔,從腰間解下一個軟趴趴的錢袋,怒氣衝衝的砸到白氏藥鋪門口的台階上,“給你們!快些給我娘治病!”
“哪裏來的潑賴!”眼瞅著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白氏的夥計也急眼了,“滾!治不好就是治不好!你那點兒破錢,不如留著給你娘買棺材吧!”
這話說的著實過分,羅令儀一時生氣就想要上前幫忙理論,可是剛邁出去一隻腳,便又停下了。
她的身份是羅家女兒,如果此刻上前,沒準兒會把矛盾直接引到羅家這邊,在沒有摸清白家前,她絕不能貿然把全家人卷入風險之中。
更何況,白氏既然已經斷定是不治之症,就算爭執也沒用的,治不好的病依舊治不好,除非……
羅令儀的明眸一亮,她怎麼忘了自己的血有著特殊功效,興許可以一試。
可這麼做的話,隻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可她更不能見死不救。
正當羅令儀猶豫不決之時,大漢已經氣呼呼的衝上前,用力給了白氏的夥計一拳。
這一拳打在鼻梁上,短短一瞬便已讓那夥計鼻血洶湧流淌。
“打人了!打人了!”周圍人群驚呼。
白氏藥鋪立刻衝出來幾個人,擋在大漢的麵前。
“敬酒不吃吃罰酒!”被打到流鼻血的夥計一邊狼狽的擦拭鼻子,一邊怒喊道,“給我打!”
就在這個時候,對麵藥鋪裏響起一個清冷響亮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顯得極為突兀,“住手!”
幾個氣勢洶洶準備揍人的夥計立刻收了手,乖乖站到了一旁。
白婉茹款款走出,已經沒了之前見到江北傖的小女人模樣,她掃視四周,秀眉皺起,顯得頗有威嚴,“這位大哥,有話好好說,怎能隨意打人?”
“他詛咒我娘,該打!”大漢雖仍然氣呼呼,但麵對白婉茹明顯消火了不少。
“誰讓你蠻不講理!”夥計擦著洶湧的鼻血,不甘示弱的說道,“小姐,都告訴他他娘的病沒得治,他還不信!”
大漢怒吼道,“我不信!我自然不信!你們治不好我娘的病,哪裏還有臉麵自稱京都第一?都是胡扯!”
羅令儀在旁邊暗自歎息,有些病就算是神醫在世也未必能治好,隻是大漢一片孝心太過著急,此刻怕是聽不得任何勸。
“胡扯?”白婉茹聽了這話,頗為孤傲的揚起頭,不巧看到站在對麵觀望的羅令儀,眸子裏頓時閃過一抹狠厲,“你不過一介莽夫,也有資格妄議我白家的本事?”
周圍群眾也紛紛附和起來,畢竟白氏響當當的名號太有威望,誰都不會去質疑的。
“你們治不好,定還有人能治好我娘的病!”大漢實在下不了台,心中又鬱結難消,轉而去攙扶旁邊的老婆婆,“娘,我們走,這個庸醫不找她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