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羅令儀想起江北傖之前向自己保證的篤信模樣，心頭猛然一跳，竟有一種急著去司空府見那個男人的衝動。
“真的嗎？你爹爹結交的那些朋友也能……”徐氏麵露疑惑，“娘怎未聽說過這些事？”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羅令儀有些心虛的答道，“娘，你放心便是，此事與蘇家無關的。”
“你這孩子，怎麼聽起來很不願意讓娘誇讚蘇家？”徐氏笑著說道，“想你以前巴不得讓娘天天誇蘇家好，還讓娘幫忙勸說你爹和你哥哥……”
羅令儀聽得心中十分複雜，思及過往，一時極為觸動，忍不住伸手握住徐氏的手，“娘，以後不會了，我不會讓娘做那種事了。”
“唉，你這孩子。”徐氏忍不住再次感歎，麵露無奈的撫摸著女兒的腦袋，“娘為你做的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何必講的如此愧疚？”
羅令儀聽得更為難受，鼻子一酸險些掉下眼淚，她急忙低下頭調整情緒，然後將話頭引向別的事情。
待到與徐氏又聊了許久，羅令儀看母親有些疲累的樣子，便起身回去自己的房間。
她推門進入，不經意瞧見桌上放著昨日從司空府帶回的小瓷瓶。
那瓷瓶早已清洗幹淨，完全讓人想不到它曾經盛放鮮血。
“大司空幫了大忙，遠遠超過我這幾滴血的代價。”羅令儀長歎一口氣，忍不住自言自語，“這份恩情，可該如何償還才好？”
她走到桌邊用手指摩挲著瓷瓶，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江北傖舔掉唇上血液的畫麵，呼吸不由得一窒，內心某處也變得有些紊亂。
與此同時，遠在司空府的江北傖蹙起了眉頭，“死了？”
“沒錯，爺。”薑燕將一封平整的信遞上，“今日天色剛亮，北平府便有人出門哀嚎，說是北平侯服毒身亡，留下了這封遺書。”
北平侯被下人發現死在書房的軟塌上，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軟塌上的小桌擺著未喝完的半壺茶，以及此刻被江北傖拿在手裏的一封信。
這封信的信封用紙講究，上書“罪臣遺言”四個大字，字體蒼勁有力，與北平侯往日的字跡相同，可以確認是本人所寫。
“茶中已確認混有劇毒。”薑燕繼續說道，“在軟塌下發現了包裹毒藥的藥紙，此外未發現有其他可疑之處。”
江北傖眉頭緊鎖，似是不能對這個說法感到信服。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在信封上劃了一下，信封封閉處便毫無痕跡的開啟。
他從中抽出信件，粗略看了一遍。
北平侯這封信隻字未提太子，將所有的罪過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包括如何將那乞兒蒙騙至家中好吃好喝伺候，之後又如何殘忍害死那乞兒，其中細節寫的竟是十分詳全。
至於陷害羅仁的理由……江北傖看後冷笑一聲。
北平侯居然說是眼饞同樣一把年紀的羅仁在朝中受捧，所以心懷嫉妒，想要將其拉下水。
並且，北平侯在最後將自己毫不遲疑的描述為十惡不赦之人，用詞相當刁鑽，讓人看的著實生氣。
“北平侯這是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自己。”薑燕有些奇怪的說道，“甚至連小侯爺曾藏於宮中之事，也含糊不清的一筆帶過……這是鐵了心要維護太子？”
“未必。”江北傖眸光寒冷至極，“北平侯從官場隱退多年，此番大動幹戈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保全太子，其中必另有蹊蹺。”
而且，北平侯認罪太快了，他的資曆抵得上開朝元老，本可以在皇帝麵前多多求情，沒準兒會有一線生機，遠不至於急著赴死。
北平侯如此快速的服毒自殺，更像是被逼迫著這麼做……
“爺，會不會是北平侯有什麼把柄落在太子手裏？”薑燕忍不住問道，“宮裏的那位雖然被軟禁，但是勢力尚在。”
江北傖不置可否，選擇將信件塞回信封，這時才注意到信封內還藏有一張薄薄的紙。
他微微蹙眉將其取出，隨後目光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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