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嘛，我也是糾結呢！”鍾青竟是歎了口氣：“畢竟權謀之爭傷及無辜，當真讓人心有不忍，不過……”
說到這裏，鍾青的臉上又浮現出一層冰冷，連帶著聲音都變得生硬起來：“姐姐不是也說了麼？朝堂之爭沒有不流血的道理。”
羅令儀皺起眉頭，這個少年該不會腦子有問題吧？怎麼昨天才冷冰冰斥責過她這句話，到了今日又堂而皇之拿去當借口？
“朝堂是如此，別的事情也是如此。”在微弱的燭火照耀下，鍾青眼中的堅定依然清晰的可怕：“至於無辜者，姐姐若是能救下，便是他們有幸；若是救不下，他們便注定是犧牲者。天命如此，沒什麼好說的。”
天命二字，被鍾青說得分外用力。
“你的意思是聽天由命？”羅令儀總算是聽明白了：“隻要我說出是如何解開蛛毒，你們便任由我去救人，哪怕我真的完全破了蛛毒，摧毀了太子的計謀，你們也無所謂？”
鍾青露齒一笑：“姐姐真是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隻不過姐姐出去後，未必能解毒順利。”
“你們不是在真心的輔佐太子吧？”羅令儀站起身，將布衾隨手放到鋪設稻草的木床上，然後一步步走到牢門前，直視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鍾青。
鍾青未低頭，隻是將視線放低了一些，臉上的笑意未減退半分：“何以見得？”
“還用問嗎？”羅令儀有些無言：“你若是真的一心為太子效力，早該在發現我能解開蛛毒時便殺了我，徹底斷了後顧之憂。”
鍾青輕笑出聲：“姐姐這說的是什麼話？怎能對姐姐這樣的美人兒下手呢？”
無視少年語氣中輕巧的打趣，羅令儀繼續道：“就算你們不殺我，也絕不應該將太子的計謀統統告訴我。你們就不怕我離開這裏以後，會去告訴別人嗎？”
鍾青的眼中閃過一抹隱隱的光亮，他略顯愜意的挑挑眉，收回一直搭在牢門上的手，改為用小臂壓著牢門的柵木，身體刻意向前貼近了一些：“那姐姐覺得，我這麼做是為何呢？”
雖然隔著牢房的柵牆，但少年的突然貼近，依然讓羅令儀有些不習慣。
她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鍾青的距離，沉吟片刻，這才用堅定地目光看向對方，開口道：“你們其實很糾結，是不是？”
鍾青眉毛挑的更高，並未開口。
羅令儀繼續道：“太子的計謀會傷害無辜百姓，你們不想這麼做，可是最後還是選擇去做了，並非是因為你們想真心為太子效力，而是你們心中另有目的，讓你們不得不為之。”
聽到這裏，鍾青臉上和善的笑容已經褪去，轉而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嘴角掛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眸光也變得深沉。
他依然未開口。
“我的出現，是在為你們的糾結提供另一條出路。”羅令儀繼續說下去：“我可以解救中毒者，憑此能減輕你們對無辜者的愧疚。”
鍾青嘴角微微勾動，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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